“哦。”风白玉吐了吐舌头。
“我本不想让她去的。”流云喃喃道。
那日冥府使者的红罗帐前围满了各怀心思的人,只听那层层红罗帐后的人懒懒说道:“不行不行,这些姑娘都不行,再拿不出好的,就拿你们公主充数了。”
“说的什么话啊,这些姑娘虽说不上倾国倾城,但也个个是美人了。”
“是啊,这人就是来找茬的。”
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着:“也不知道这些女的脑子是怎么长的,王君都不管这事了,她们还一个个觍着脸要来把自己献出去,真是群贱货坯子。”
“他奶奶的,怎么突然这么冷!”一个大汉打着哆嗦骂道。
“快看,头顶!”
顺着这人惊呼,众人纷纷抬头望去,一朵冰晶做的莲花,在人群上方不住旋转着。
“是妖法!冥府的妖法!”不知谁大喊了一声,这人呼喊激起了人们对于八年前被围城的痛苦回忆,“快跑啊,冥府又要杀人了!”
红罗帐内传来渗人的笑声,可怕的笑声像是从黄泉深处爬来,直射着在场所有人的内心,瞬间整个广场上乱作一团,无论是围观群众还是前来自荐的美姬们都四下奔逃。
“跑什么呀,我又不吃人。”那冥府使者发出诡异的笑声,“那边穿轻纱的美人别跑啊,让我看看你合适不合适?”
被点了名的女子吓得浑身哆嗦,提着裙裾的手不听颤抖着,随着那人的又一阵笑声,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美人面色惨白,哇的哭出了声来:“我只是路过,大人饶了我吧。”
红罗轻启,一席黑衣缓步飘出,黄泉海般的长发散发着淡淡的莲花香气,一张比女人还要美的脸上露出似有若无的微笑,两颗犬牙随着咧开的嘴露了出来。黑衣使者走过美人的身畔,伸出手拂过她的脸颊,女人的脸由惊恐转逐渐平静,最终化为难以名状的欣喜,是一种信徒见到真神的狂喜和扭曲,她浑身颤抖着扑倒在黑衣使者的脚边,嘴唇不停地上下开合,但发不出一丝声音,不出片刻美人口吐鲜血倒地不起,脸上还带着仿佛见到天国世界的极端快乐。
“真是可惜,这小美人我还想收了做侍女,可惜这柔弱的身体承受不住我的恩泽。罢了罢了。”黑衣使者微笑着说道,他纤长的手指拨弄着手上的折扇,忽向前一指,“前面的那个粉衣美人儿,过来让我瞧瞧。”
折扇所指一处,奔逃的人群猛然散开,风吹起女子粉色的长裙,一双明亮的眼睛宛如花火绚烂,她站在四下奔逃的人群中,静静凝望着朝她走来的地狱恶魔。
步宴歌的嘴几乎要咧开到耳朵,他轻舞折扇,一把将阿冶揽入怀中,凑到女子的耳后根处嗅闻着:“真香啊,海棠花的味道。美人儿,你是愿意跟着我还是跟着沧梦殿下呢。”
阿冶迎合的用手抚摸着他的胸膛,娇羞说道:“只要不为难白玉公主,不再掀战火,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待流云赶来时,只听见步宴歌的笑声,冰晶的莲花裹挟着阿冶没入红罗帐中。那天夜里帐中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流云在帐外守了一夜,世人只知次日晨光出现时,俊美的黑衣使者牵着一袭嫁衣的阿冶夫人踏着霞光嫁去了千连城。
“阿冶夫人嫁去了千连城。”风白玉的这句话直击心泽的脑袋,头嗡嗡作响,他心猛地抽搐起来,他的手不由捂住胸口,那颗心在失去了血肉的胸腔中剧烈跳动着,有节奏的撞击着根根肋骨,他已分不清是懊悔自己在千连城中与阿冶擦肩而过,还是心痛自己思念已久的女子在那条攀附权贵的道路上越陷越深,最终这一切从他的嘴里挤出了一句话:“她终究成为了她想成为的女人了吧。”
红衣风白玉一把拽着心泽大步向前走去,女青年的力气很大,扯得他膀子生疼,一下子将心泽从莫须有的伤感中拉了回来:“喂喂喂,公主大人你轻点。”
红衣女青年丝毫不理会直哼哼的心泽,三两步就把他拽到了高台之上,嘴里哼唧道:“想那些事情干嘛,还不如看他们打群架。”
这一拉一扯,心泽已完全清醒了过来,他定睛望去,整个军营此刻尽收眼底,而此处正对着尘土飞扬的校场,只见一黑衣校尉利箭般从烟尘中穿出,耀目的太阳下黑衣校尉张开一双银色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