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父皇!”
萧独邺气冲冲地来到了御书房。
他先是给景宣帝行了一礼,随后便告起了卫家人的状:
“父皇,您一定不会相信儿臣方才在大街上碰到谁了!是卫胥!卫胥从南疆回来了!还有卫琛!卫青!卫宴!他们几个竟然没死!
“全城的百姓都在恭迎他们!他们见到儿臣,居然不下马行礼!”
小太监已经禀报过卫家人活着回来的消息了,甚至连他们胁迫城楼守卫开城门的状也一并告了。
卫家人的态度可谓嚣张。
只是景宣帝也没料到卫家人会嚣张到了皇室的头上。
“父皇?”
见景宣帝不说话,萧独邺多少有些纳闷。
景宣帝拿起一本奏折:“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卫胥父子是碎北关一役的功臣,居功至伟,不给你行礼也算不上大错。”
萧独邺不满:“父皇,他们没将儿臣放在眼里,您怎么还向着他们说话?”
福公公不动声色地收了景宣帝掉落的毛笔,笑着说道:“陛下宅心仁厚,宽以待人,百姓对卫家歌功颂德的同时,一定也会称赞陛下德厚流光的。”
萧独邺哼道:“什么居功至伟,我看他们是想功高震主!父皇您说奇怪不奇怪,卫廷的几个哥哥不是战死了吗?连遗体都运回来了,卫琛他们是打棺材里爬出来的不成?”
景宣帝若有所思。
卫胥带着儿子归来,几乎轰动了半座城。
五年前,卫家老幼接连战死,卫廷以状元之身,北上抗燕。
他回京时,运回了武安君等人的棺椁。
犹记得当年长街上的哀嚎声,哭得天地都震动了。
这一次,百姓们再次泣不成声,却不再是绝望悲恸,而是浓浓的酸楚与激动。
卫家为了大周,付出太多太多了。
“三公子,四公子和五公子呢?”
有百姓哭着问。
是啊,大公子,二公子与六公子都回来了,另外三个也能回来的吧?
“四公子最爱蹴鞠了,有一回在郊外碰上他,他还和我们一起玩蹴鞠了!一点儿架子也没有!”
“三公子总上我家隔壁的周记买肉包,我见到了好几次,后来才知,是他夫人爱吃!”
“还有五公子,他爱喝九香居的花雕,每次都给武安君买酒,都会偷偷尝一口,但店家请他喝,他却又不要。”
提到几位公子的往事,百姓们津津乐道,仿佛就是昨日才发生的事。
卫胥忍住喉头的胀痛,低声说道:“三郎,四郎,和五郎回不来了。”
夜幕低垂。
卫家刚吃过晚饭。
卫老太君没胃口,吃了两筷子再也不吃了。
她躺在罗汉床,辗转反侧。
李嬷嬷端了一碗银耳羹过来:“您好歹再吃两口吧。”
卫老太君叹气:“我吃不下。”
李嬷嬷问道:“您是在担心大爷与少爷他们吧?”
卫老太君幽怨道:“去了南疆那么久,也没让人捎个消息回来。”
几个大的走就走了,还把婉儿和几个小的也拐走了。
没有宝贝重孙可以玩,卫老太君不开心!
当然,卫老太君最担心的还是卫胥。
她想尽快有儿子的消息,又怕会是个坏消息。
“您都出汗了。”李嬷嬷将银耳羹放下,拿了帕子过来给卫老太君擦汗。
卫老太君捂住心口:“我这里七上八下的,从早上就没停过。你说该不会是要出什么事了吧?”
李嬷嬷劝道:“您呀,就喜欢自个儿吓自个儿。”
“我这不是怕吗?我就怕有个万一……”
卫老太君从未如此心慌过,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自己先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