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凌乱(1 / 2)

狐妖希光传 作家8W0bZs 6456 字 2023-05-19

靖王苦侯在希光的门前不走,旁边站着苦劝的绮红。忽阿鲁在屋内望着沉醉中的希光,狐狸尾巴像云朵般铺在床上,她的耳朵一动不动,希光睡得无声无息。她从未如此沉醉过,令忽阿鲁感到异常担心。

他当然不会允许靖王探视,况且希光也不便被探视。更令忽阿鲁苦闷的,是他想到了希光的任务,寻找一位心仪的人间男子。怎么会如此突然的,就促成了现状了呢?忽阿鲁还记得当初希光坚决反对的样子,希光对人间男子的看法,一直都不怎么好。即便当初的张云灏,那样的顺从希光,讨好希光,也并没令希光有所触动过。为何突然之间,希光竟改变了许多呢?希光不只一次的嫌弃忽阿鲁越来越像人类,难道他们都在不知不觉中受到影响了?忽阿鲁百思不得其解。

那个神秘盒子的事情根本毫无头绪,花姑说那是天师们的诡计。忽阿鲁相信,希光目前的状况也定是天师们的诡计。若是如此,不若将计就计。不过,首先,他要等待希光醒来。

靖王从下午时分,一直苦守到晚饭时分,绮红劝解得口干舌燥。

万仙楼里不少都知道了此事,纷纷窃窃私语。一个王爷对一个野蛮的丫头心生爱慕,这可真是匪夷所思的事情。更何况那女子性格极其嚣张,不仅我行我素,而且豪放不羁,还因此得罪过不少客人。有些略知内情的客人,针对此种现象,归结为王爷炼丹走火入魔了。毕竟这个靖王从来不好女色,只好长生术的,如今突然如此反常,那大约得需要一些时日恢复了。

靖王的眼睛通红,因为过度饮酒的关系,走路尚还有些漂浮。没有人知道靖王此时的心境,如同彻底打碎了珍贵宝物一般的慌张,深入骨髓的怅然若失。都说酒醉心不醉,他是记得希光与他对饮过的,当他从随从和伺候他歇息的那位骤然得宠的新妾口里得到证实之后,靖王竟感到一阵心慌。因此才赶到了万仙楼。

都说人生在世,什么功名利禄,什么美人娇姬,都不过如浮云一般。过去他也是这么认为的,然而世间总有意外,当某样东西,她出现了,就是不同。她若是离得远,或许还好说,偏偏她又离得近了。如同酒曲与高粱,他们一相逢,便醉了天地,香了时光。随岁月绵长,历久弥香!酒是穿肠的毒药,色是刮骨的钢刀!明明是金风玉露,却化作了毒药穿肠的痛。明明是此心相系,却为刮骨钢刀所伤!

随从们紧急赶来,急急汇报,新夫人府里哭泣,有寻死之心。萱姬和福姬正忙做一处,要请王爷回府。

啊,果然是人世牵绊啊!竟不得安宁。

靖王匆匆而去,绮红面色微凝,心底却畅达自在。情?是什么?不过是酒足饭饱后的无病呻吟。不过是锦衣玉食后的心理慰藉。风高浪急的时候,谁肯为谁赴之生死?爱?是什么?今日茶香果软,欢心笑语而歌,明日燕翅珍馐,激怀爱惜而舞。未见过的,以为长久不衰,见过的,其实无非如此。今日见着牡丹也是爱,明日见着芍药也是爱,他日见着山花烂漫时,还是爱!这就是世人的情爱,得不到时,心向往之,得到后,弃之敝履!

早该遂了靖王的意,那等不到三两年,希光也就如同那旧日黄花一般的,激不起半分怜惜。然而她不能如此,因为希光的见弃可不是她的目的。希光去占了王府的位置,那才是她至为看重的东西。更何况,如此还得罪了忽阿鲁。她又何必呢?如今只是一样不好,越是爱而不得,才越发情义绵长。那还得她再费一些心思。

希光醒来,已是三天之后了。此一番酒醉,真如突然长大了一般的,希光没有再提及一个字有关于靖王,也不再横眉冷对的面对忽阿鲁。她像失去记忆一样的,不记得任何前尘往事了。一如既往的闲散无聊,一如既往的拒绝和光同尘。

忽阿鲁想要跟希光聊聊,希光将他推出去。希光说:

“你不是要忙着花姑的事吗?你不是说要尽快进入宫里吗?魔阿固那小子还等着呢。”

绮红也显得十分贴心的陪伴着希光。有意无意的,透露出靖王正面临的困境,如今府里三位娘子,新到的那位仗着恩宠还在,令靖王不胜其烦。绮红将靖王的礼物交与希光,说等靖王将家事料理好了,一定会亲自来找希光的。

希光没有接,她说:

“以后靖王的事,没必要告诉给我。他是靖王,来去自由,我跟他也没什么必然关系。省得你辛苦。以后不要再提了。”

绮红表面十分惊讶,说这才几天时间,怎么又突然变了个个呢?

希光说:

“他们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说的没错,我想确如他们所讲的那样。以我的个性,不肯迁就,不肯虚伪,不愿忍耐。怎么就为靖王看重了呢?无非是靖王从前没见过这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罢了。”

绮红见这种情景,只好没趣的走了。但是走得却是轻松的,这可正符合了她的预期。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上走呀。

她当然不知的是。希光是狐妖,可不是人。在希光沉睡的时间里,她又遇见了故友,是凡世中无法记得的故友——谟广大神。这一次与上次有了些许不同,这次她似乎有些印象的。

大神在独自下棋,自言自语,左手执白子,右手执黑子。希光站在雾气蒸腾的地方,脚下如同悬空。是在一个既像是云层,又不像云层的地方。希光站在谟广对面,就像从未离开过一样。还没等希光开口,他先说:

“怎么办?始终下不出一场完美的终局呀。”

希光说:

“你左手能下赢右手吗?还是右手能下赢左手?”

谟广说:

“赢不了。无论左手,还是右手,都无法走出一招漂亮的能扭转乾坤的好棋。”

希光说:

“因为对弈要两个人,你只有自己!”

谟广停下手中的棋子,放置在棋盘上。叹气的说:

“所以世人不知,他们终其一生,都是在跟自己对决而已。然而结局却总是抱歉的啊。”

希光问:

“为什么?”

谟广说:

“你在人间也有些时日了,难道你没发现世人的愚痴吗?想得,又不肯负担。要吃上好菜,就必须得费上一番功夫。要身体康复,就得戒酒戒食。这么些简单的道理,那个靖王不懂啊。”

梦里的希光似乎很疑惑,她不知道靖王跟大神又有什么关系,有些发愣。

只听得谟广又说:

“你不要假装糊涂啊小狐狸。大树参天是缘于数年前一粒种子,数年前那粒种子,是缘于早前的一只小鸟,它带来了那颗种子。而种子,最先是在另一颗大树上的呀。为什么一切会移了位呢?是风还是鸟呢?”

希光不明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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