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78年,西元1557年,初夏。
就在山、陕经历劫难时,东北大地也开启了地狱模式。
《明史·五行志》中只用“辽东大饥,人相食”寥寥七个字,将这场饥荒一笔带过。但实际情况是发生于嘉靖三十六年至三十九年(1557至156年)的大饥荒整整持续了四年,使得辽东饿殍盈野、户籍消耗、涩会动荡、军备松懈。
在这四年之中,辽东不仅遭遇了水灾、旱灾,还有鼠灾、地震等,灾害迭加,致使饥荒严重。
时人描述:“自嘉靖三十五六年以来,屡次被虏,连年旱潦。三十七年,人牛缺乏,不能种植,一冬无雪。至三十八年四月初一日,大雨,到今五十余日,陆地如海,五谷淹没殆尽。”
历史上,嘉靖三十七年(1558年四月,山东巡按御史周斯盛的奏疏里曾详细地描述了辽东饥荒的惨状:“自嘉靖三十六年大水以后,一望成湖,子粒未获,远近居民家家缺食,鬻妻弃子,流离载道。入冬以来,日甚一日,斗米值银五钱,且数日市无贩籴,民逾窘迫,始则掘食土面,继而遂至相食,壮者肆行劫掠,无所顾忌,法禁不能止,积莩狼藉,不忍见闻。”同年六月,总督蓟辽侍郎王忬也上奏云:“今岁比大祲,斗米至价银八钱,民饥死者十八九。”
辽东饥荒与南方的饥荒并不相同。南方因水热条件适宜,两年三熟,官府起码能组织百姓自救,抢种杂粮,而辽东一年一熟,一旦粮食减产,百姓连自救的能力都没有。
同时,军屯的衰败也给辽东百姓的粮食生产造成了致命打击。拿辽东广宁四卫为例,据后世资料统计,在这次大饥荒的第四年,辽东广宁四卫已种田土面积只占屯田总额的三分之一,荒芜未种田土面积占比却高达7%,因为自然灾害、人口减少、虏寇扰乱等因素,辽东大量的田土荒芜,已垦种的田土不到总数的三分之一。在已种“旱虫灾田”中,“有灾无收”田土面积、额粮均占比6%,也即“六分田”;“无灾有收”田土面积、额粮均占比4%,也即“四分田”。若将“有灾无收”和“荒芜未种”两项相加,可知该年没有收成的田土面积占总额的88%,应纳额粮数量占总额近9%。
严重的饥荒,不仅给辽东百姓带来严重的粮食危机,也造成军卫粮食供给严重不足,士兵战斗力大减,军士相继逃亡,军马急剧减额,严重削弱了军队的战斗力、防御力,威胁着边防安全。周斯盛曾奏云:“本镇兵马,素称可用,近因粮赏久欠,调征频烦,已有积弱之渐。加以岁之饥馑,供应不敷,死亡逃窜,无日无之,计一营不及原额之半。而马更少,沿边戍守,十存一二,使之奔走服役亦不能前,而况资之以为战守哉?”
受灾的不止有明朝,还有女真各部。这一时期,建州女真王杲部活动频繁,屡犯明边。史书记载的嘉靖三十六年(1557年,王杲就率部窥抚顺城,杀守备彭文珠,岁掠东州、惠安诸堡“无虚月”。
本时空,由于宋洲的搅局,女真各部的形势发生了巨变。
海西女真只剩三部,叶赫部投向了鞑靼,哈达部投靠了明朝,辉发部做了宋洲的忠犬。面对饥荒来袭,叶赫部联手鞑靼人犯边明境;哈达部一边帮着明朝对付叶赫部,一边数次北上袭扰宋洲的控制地盘,但也被宋洲的“冬季攻势”,搞得灰头土脸;辉发部在宋洲的支援下,屡屡劫掠哈达部与建州女真人丁,已成了宋洲的金牌打手。
原本历史中的建州八部,现在只剩六部,其中讷殷部还是宋洲管辖下的半自/治部落,其余五部,即苏护河部、哲陈部、完颜部、浑河部、董鄂部,在王杲与王兀堂两位首领的领导下组成了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