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向河流上游航行了一段,在两条支流的交汇处,我竟看到了一处棱堡。
雷蒙德堂哥,你能想象在遥远的东方见到熟悉的棱堡,这种奇妙感受吗?
我注意到宋洲人修建的棱堡要比亚平宁半岛各地的棱堡更为复杂,由此不难看出,宋洲人在数学上的天赋。
当我以为棱堡就是旧港,并准备下船时,译官及时拉住我。他告诉我,这里只是旧港的外围堡城,旧港还在河流的上游。
听此,我无比尴尬地返回了船舱,回避着船上水手们的偷笑。
赶在中午前,商船抵到了旧港老城码头。
码头旁停泊着近百艘商船,宋洲人用一种奇怪的机器辅助人力装卸。这种有高高吊臂的机器每次装卸的货物是人力劳作的数倍,难以想象这是用了何种力量。
那些停靠的商船,船型各异,既有阿拉伯船,也有来自明帝国的广船福船,更多是宋洲式的盖伦船。据说盖伦船是宋洲一位名叫“盖伦”的天才船匠设计,和葡萄牙的克拉克船相比,拥有多层甲板设计的盖伦船明显武力更加,或许本国的造船匠们真该来这里学学。
下船后,在译官的引领下,我们坐上了宋洲派来接乘的四轮马车。华丽的车厢,便捷的速度,毫无颠簸的体验,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向译官询问购买四轮马车的价格,如果价格合适,不介意运一辆回威尼斯。
译官善意提醒,马车价格不贵,但要真正享受便捷,还需铺设道路。
经译官如此一提,我才注意到整个旧港城区皆铺有硬如平石的道路。宋洲人使用的是一种名为“水泥”的材料,由水泥搅拌细沙平铺道路,待变干后,会变得如石头一般平整坚硬。
宋洲有许多新奇的事物,他们就像是受到神的眷顾一般,总能创造神奇。如果能把这些宋物运往欧洲,我想届时财富一定会源源涌来。在这点认知上,葡萄牙人明显走在了我们的前面。
旧港分为老城与新城,整座城市生活着超过2万人,这在威尼斯是难以想象的。让人感到惊讶的是,我观察到这座城市并不拥挤,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城市中没有令人作呕的粪便,没有使人窒息的臭气,更没有从天而降的污秽。正如宋洲非常注重个人卫生一样,他们对城市的卫生也存在苛刻的要求。在这样的城市里待久,我没有产生任何不适感,甚至还有些享受。
我在旧港的临时住所,还是四方居旅馆,同样的豪华房,同样的房间布置,连浴缸与马桶的距离都丝毫未有改变,似乎旅馆是想凭此减少客人对旅馆的适应时间。
译官与我约定,明日引我拜见本地的宋洲最高官员,他还向我推荐了旧港值得一去的几个地点,其中证券交易所与种植园吸引了我的兴趣。
目前威尼斯的中转贸易已受重大影响,以往的香料、丝绸等东方商品的利润渐渐被葡萄牙人夺去,除非能打败葡萄牙与奥斯曼两个强大对手,否则,威尼斯的衰败只会是早晚的事。
如此艰难关头,家族经营不得不面临转型,叔叔一直钟意于放债,但放债一行,同样面临其他家族的竞争。或许,这一次的宋洲游历,我能在宋洲找到另一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