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村落只有洪家是三口人,官府分地却是按人口来分,一想至此,洪父便觉得吃亏。
如今种地不比从前,官府推广了新物种,一年种上几亩土豆就能管全家不饿。由于年成变冷,水稻小麦的产量逐渐降低,官府开始指导农户种植大麦与黑麦,这两种新作物既能酿酒又能做为牲畜的精饲料,这几年商人都是主动上门收购,且价格不低,百姓因此得了一波实惠。
宋洲治下村落已不是那种单纯的自给自足的经济模式,正逐步走上商品经济的道路。百姓为了创收,或主动或被动,加入到涩会生产分配中,这便是百姓觉得从前与现在不同,日子似乎越来越好的原因。
洪父一脸郁闷的走回家中,刚进门,就瞧见妻子神色焦急。他没好气道:“你这是怎么了,天还没塌下来呢!”
洪母如释重负道:“孩子他爹,你可算回来了,刚刚有一少年人倒在咱们家门口,不省人事!”
“人呢?”洪父皱起眉头,忙问。
洪母有些结巴道:“在……在后面柴房,我怕他得的是温病,没敢拖进屋!”
听言,洪父快步来到柴房,平铺的草堆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人。
少年人此刻神志不清,洪父的呼唤与摇动,他都没有反应。
摸了摸对方的额头,如同滚烫的开水,洪父立即向跟来的洪母道:“快去崔大夫家取一方退烧药来,再拖延下去,恐怕这少年人小命不保!”
“唉,我这就去!”洪母应了声,着急忙慌地跑回卧房取钱。
洪父找来木盆与毛巾,打湿后,敷在少年人的额头,随后返回卧房,取来一床旧棉被盖在了少年人身上。
拍一拍脑袋,回想起县里卫生员下村时宣讲的治病办法,洪父又去厨房翻找起坛坛罐罐。
“爹,你在找什么?”八岁的混小子仰着头,疑惑的问。
“你娘上次买的半斤糖藏在哪了?”洪父边找边问道。
“在那!”混小子指了指土墙的最高处。
按照混小子的指点,洪父果然在最高处摸到了一个土陶罐。
从罐里倒了点糖进一个陶碗,又从温锅里舀了一勺温开水,化开后,洪父端着碗,去了柴房。
见洪父离去,混小子看了看土陶罐,嘴角的口水有些控制不住,他伸出手指在陶罐里沾了沾,快速将手指塞进了嘴里。
“孩子他爹,药买回来了!”洪母手里揣着退烧药,气喘吁吁道。
洪父接过,将药粉倒进少年人嘴里,就着糖水灌下。
洪母不放心道:“能管用吗?要不还是请崔大夫过来看看!”
“崔大夫就是个给牲口看病的,他能有什么医术,不过就是在旌义跟人学了三个月,回来就能成神医呢?”洪父不服气的说完,压了压旧棉被,道:“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他命硬不硬,咱们也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