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总督常于吾讲男儿当以事业为重,弟亦十分认同,可家母经常唠叨,让弟今早成家,弟为此苦恼……
“陈老六也有你苦恼的时候,真是活该!”陈虎得意笑道。
石月娘近日常登门,说要为兄许门亲事,女方是白坨家的二姑娘。幼年时,弟与兄曾去东山偷果子,当年放狗咬兄的小姑娘便是白坨家老二,伯父伯母似对婚事满意,需等兄归,方能定下。
陈虎回忆了一下当年放狗咬自己的姑娘是何模样,好像是瓜子脸、大眼睛,相貌倒也周正,他满意地点点头。
突然记起白坨家是和平教徒,自己娶了他家女儿,还不得皈依和平教。以后不能吃猪肉,喝酒,那活着有什么意思,陈虎忙不迭的摇头。
……今年,陶总督主持在河对岸建造新城,弟见到了一些铁壳怪物,比铁船铁驴还要奇怪。此物有斗形的巨口,一掘一举毫不费力,弟从旁人口中得知,此物名为挖掘机,乃宋洲神物之一。弟心中好奇,能施展此神物者,莫非仙人也。那人笑曰常人也可施展,只需前往名为蓝翔的学校就可学到。兄可知宋洲有蓝翔否?
待旧港新城建成,伯父伯母与弟家皆可迁往新城,伯父欲将田地租出去,在新城买间铺子,做些小生意。……旧港日新月异,弟身在其中,也觉得一日一变。此变化非潮起潮落般寻常,陶总督曾讲此为时代巨变,旧时代的夕阳终将落幕,新时代的旭日即将升起,弟不懂何为旧时代,何为新时代,只觉得沧海桑田不过如此,待兄归来时,也许旧港已换新颜。
写至此,望兄能回信一封,报个平安……
陈虎反反复复读了数遍‘旧时代的夕阳终将落幕,新时代的旭日即将升起’这句话,他虽不懂新旧之别,但在宋洲南扳岛训练的这两年,他见识了许多新事物,听说了许多新词。
宋洲本土给他的感觉,与在旧港时决然不同,在陈虎心中贫瘠地词库里,除了“震撼”一词,没有其他词汇能够形容。
儿时曾听父亲讲,祖辈故乡是怎样,说来说去,也不过都是身边的模样。
一百年前的农夫和现在的农夫有什么区别,一样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一百年前的读书人与现在的读书人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之乎者也那一套。可是在宋洲,陈虎不能肯定说,一百年后的宋洲也是如此,这或许就是夕阳与旭日的区别。
陈虎想着,将书信收好,重新揣进了口袋。如果这几天空闲,他会抽时间写封回信,给家里报个平安。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土,暗骂这炎热的天气,祈祷战事快些开启。
或许是老天感应到了陈虎的诚意,一艘巡逻快艇靠岸,从艇上跳下的士兵急匆匆跑向了指挥室。
没过多久,营地中吹响了集结号。
传令官下派任务:“所有船员立刻登船,军需长立刻检查船只物资弹药,泰山号、华山号巡洋舰于正午前出港,搜索沿海敌方船只……”
得到命令,陈虎对手下的炮手道:“兄弟们,立功的时候到了,登船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