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仁宗皇帝便颁布了《赐陕西四路沿边经略招讨都部署司敕》,确定只要公使钱若非自用便可从宽。”
张斐听罢,又问道:“有这条敕令吗?”
上官均不太确定道:“应该是有得,因为据我所知,这公使钱确实开销比较大。”
叶祖恰低声道:“这可是属于咱们官员自己的福利啊!”
张斐苦笑道:“原来我不是个官啊!”
“!”
叶祖恰一听,也对哦,我们皇庭是一点都没有享受到啊!
岂有此理!
不提还好,一提生气啊!
此时,庭院外面也响起窃窃私语声。
郑獬突然起身道:“一派胡言!范公只是针对这公使钱的使用,许多清廉正直的官员,赴京任命之钱都拿不出,只能求助公使院,关键,范公当时所言,与军费是毫无关系。”
张斐侧目看向郑獬,“郑学士,希望你不要干扰审问,若有需要,我们会让郑学士出庭作证的。”
郑獬道:“我只是帮忙解释清楚这一点。”
“多谢郑学士的好意。”
张斐笑着点点头,又朗声向四小金刚,庭录官员道:“郑学士所言,只是庭外之言,不予理会。”
几人点点头。
郑獬尴尬地脸都红了,气愤地坐了下去。
张斐又向苏辙道:“苏检察长,你可以继续了。”
苏辙微微颔首,又面无表情向唐仲文问道:“我问的不是公使钱如何使用,而是你们军资库。可有规定,军资库将会承担公使院的支出。”
“!”
唐仲文愣了愣,突然意识到,自己管得是军资库,不是公使院,讪讪道:“公使院那边开销大,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只能将责任往公使院那边推,不然就得军资库扛下所有,他扛不起啊!
苏辙又再问道:“有没有制度规定?”
唐仲文尴尬地摇摇头。
苏辙继续问道:“不知是否有明文规定,公使院和军资库的经费不可相互借助?”
唐仲文听得眼中一亮,忙道:“不对!不对!我方才说得不对。其实我们军资库和公使院的钱是可以相互借助的,这可都是有明文规定的。”
张斐闻言一笑,嘀咕道:“看来他进步不小啊!”
许芷倩低声问道:“怎说?”
张斐身子微微后侧,笑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又见那苏辙继续问道:“适才唐司理说,之所以军资库拨经费给公使院,乃是因为公使院开销太大。”
唐仲文点点头。
苏辙道:“这是早有计划的,还是临时的支出。”
唐仲文立刻道:“这当然是临时的。”
苏辙点点头,道:“据我所知,在军资库拨出这两笔钱之前,关于抚恤的申请名单,就已经送到了军资库。”
哎呦!完了!这厮真是太狡猾了,竟然阴我。唐仲文心中一凛,又开始装糊涂,漫不经心道:“我不记得了。”
苏辙拿起一份文案来,向张斐道:“这是军营递给军资库的抚恤名单,上面清楚的记载,是在去年十二月十六递上去的。”
张斐道:“呈上。”
文案呈上之后,张斐看过,然后点点头道:“关于陈光的抚恤申请,确实是在去年的十二月十六日送达军资库的。”
又递给蔡京他们。
苏辙又向唐仲文问道:“唐司理,方才你说,当时军资库没有富裕的钱,账目上的军费,都是有计划的,如优先拨给阵亡士兵,但是拨给公使院的钱,却又是没有计划的,不知唐司理对此要作何解释。”
唐仲文心虚地眨了眨眼,又道:“好像又是有计划的,我我不太记得了。”
苏辙问道:“唐司理可知道李御史为何调任?”
唐仲文眉角一个劲的跳,过得半响,他才挠着头,低声道:“我想起来了,是临时拨的。”
原来那御史李浩是因为上奏弹劾薛向,然后就被王安石给调走了,不是说常规调任,这怎么可能有计划。
他自己都不相信啊!
苏辙问道:“但不知这些钱原本是计划用来做什么的?”
唐仲文结结巴巴道:“没没有计划,这是富余的钱。”
苏辙又问道:“可是方才转运使元学士说目前财政困难,转运司的分拨经费,也是根据往年的经费分拨的。而唐司理也同样强调着一点,财政困难,没有富裕的钱,故此只能将陈光他们的抚恤金拖到明年。”
“我。”
唐仲文张了张嘴,眼神中带着一丝求饶地看着苏辙。
苏辙却是疑惑地看着他,目光中闪烁着一丝火花。
来!
来啊!
刁难我们啊!
给我们脸色看啊!
你们不是很嚣张吗?
其实苏辙对此事非常恼火,当初他是掌握到公使院的证据,才去找他们谈判的,他也不想将这遮羞布给扒下来,你们一定要逼我到这个地步,真是岂有此理。
唐仲文见求饶无果,只能道:“这是富裕的钱,因为我们军资库得留一部分钱,应对突发情况,而我们知道,士兵们放停,军营那边会给一笔粮食,故此一般都是来年再算。”
他就两个选择,要么承认挪用军费,因为军资库的钱,如果是在计划之内,肯定是军费支出,若是支出给公使院,供官员吃喝,不就是擅自挪用军费,要么就承认故意拖欠军饷,我有钱我不发。
前者罪名是要命的,拖欠军饷,这个惩罚相对要很轻很多。
苏辙问道:“故此为李御史践行,算是军资库所要面对的突发情况?”
唐仲文也是破罐子破摔,“之前都是这么做的,我也是照例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