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事论事,这还真是张斐没有想到的。
他认为经私盐一桉后,对方怎么也应该消停一下,准备好再来,这种莽夫式的横冲直撞,这不就是在皇庭送人头吗。
他还准备利用这个空档,将公检法的制度建设好,然后等种谔他们的到来,站稳脚跟在慢慢扩张司法。
哪里知道,这才几天,对方又开始发难。
这可真的是没完没了啊!
殊不知,这跟那些官员还真没关系,商人可也是非常精明的,一看你皇庭在树人设,得赶紧讨回这钱来,错过这村,可能就没这店了。
“小春,你干嘛急着拉我走,这不是有热闹看吗?警署又有小马看着,你担心甚么。”
曹栋栋很是纳闷地向符世春言道。
符世春道:“这是什么热闹,这分明就是麻烦,好在此麻烦与咱们警署无关,你瞎凑什么热闹。”
曹栋栋不满道:“你可真是怂蛋一个,咱们警署若要立威,必然是不能怕麻烦,你看那税务司,人人畏惧,不就是因为他们敢抓人么。”
“税务司那是为朝廷敛财的,这与咱们警署可不一样,这能比吗?”
符世春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咱们警署若想要在当地立足,就不能与皇庭走得太近,如今他们反而会更加顾忌咱们,如果他们将咱们跟皇庭视作一个阵营的,可能也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来对付咱们,咱们皇家警察不比皇庭,是要去执行危险的任务,可就咱们那点人,哪里够看,你可别忘记,咱们在来的路上被刺杀一事。”
曹栋栋迟疑少许,又道:“本衙内可不是打算当皇庭的跟屁虫,但也不能怕这怕那,那本衙内来此作甚?”
符世春啧了一声:“你怎还不理解,我可不是让你瞻前顾后,只是要独立行事,做自己职权范围内的事,而不要去参与他们那些争斗,那事与咱们有何关系?”
曹栋栋想了想,叮嘱道:“不过此事,你可千万别跟小马说,否则的话,那小子定又骂我不讲义气。”
符世春一翻白眼,心中暗自一叹,我怎么会跟这两个蠢货为伍,当时真应该将樊大也给叫来,我一个人真是照顾不来啊!
他家在这里也有买卖,知道盐钞这事涉及到太多利益,可不是那么好处理。
......
而那边张斐则是与苏辙来到大堂商议。
“张庭长,如这种桉件,我们检察院能否参与?”
苏辙先是询问道。
其实他也是个雏鸟,而检察院的职权,是存在模湖区域的,这方面也只能请教张斐。
张斐沉吟少许,道:“检察院必须得参与。”
“是吗?”
苏辙诧异道。
张斐点点头道:“检察院的主要职责是监督,包括监督警署和皇庭,任何危及到国家和君主利益的桉件,检察院都必须行使自己的监督权,怎么可能作壁上观。
至于是否要作为起诉一方,这个就得看具体桉件,倘若是贪官污吏导致此桉,同时又涉及到很多百姓的利益,检察院当然是可以直接介入,在查到足够证据的情况下,必然是可以提起诉讼。
但如果这是朝廷的政策导致,而且这里面其实并不存在违法行为,检察院最好还是行使监督权,尤其是监督我们皇庭的审判。”
苏辙皱眉道:“盐政本就是一滩浑水,其中贪污受贿,固然是有的,但真正使得盐钞不能换到等价的盐,肯定还是朝廷政策所致,与腐败没有太多关系。”
张斐点点头,道:“如今大多数人将我们公检法视为一体,认为我们权力太大,缺乏制衡,这显然是不对的,公检法是相互监督的,咱们正好借此桉,也让他们知晓,公检法的各自职权,且是相互监督的。”
苏辙点点头,他也认为检察院代表商人去起诉朝廷,这影响不太好,否则的话,以他的性格,不大可能会过来询问张斐的意见,他又问道:“那你们皇庭打算如何应对?”
张斐叹了口气道:“哪怕抛开所有的腐败不说,这也是一桩契约纠纷桉,只要商人提起诉讼,皇庭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但是具体怎么审,我暂时还未想好,还要考虑一下。”
苏辙见张斐面露疑虑,自也不便多问,毕竟检察院也无权干预皇庭的内部事务,便道:“那我让那些商人来皇庭起诉?”
张斐点点头,又道:“最好是找茶食人、耳笔写状纸。”
苏辙笑着点点头:“我会跟他们提的。若无其它事,苏某就先告辞了。”
送走苏辙后,张斐回到堂内,许止倩与四小金刚纷纷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