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芷倩对于这场官司,心里到底是有些别扭的,毕竟她一直向往的是,为穷人出头,他们才是需要帮助的,而不是为这些富人打官司,富人都已经占尽天时地利,还帮他们的话,穷人就没法活了。
但是许遵心里却是一点也不责怪张斐,倒不是说他护犊子,只是因为他跟张斐是一个德行,他也是喜欢找各种罪名来帮罪犯脱罪,所以在别人看来,他就是好卖弄学术。
张斐反而是将他这种思想发扬光大,故此他不但没有一丝责怪,反而是非常欣赏。
同样的,张斐也非常欣赏许遵的决议,必须要将这宅子住到期再走。
那房主太可恶,自己将他的宅子给住旺了,结果通融一个月都不行,简直可恶至极。
这翁婿正聊着,那司马光突然来了,身上都还穿着官服,显然是刚刚上完朝会。
“许寺事,恭喜你喜得乘龙快婿。”
司马光直接无视张斐,向许遵拱手道贺道。
许遵也是演技派出身,立刻道:“司马学士切勿这么说,什么乘龙快婿,我看是家门不幸,方才我骂得嘴都干了。唉这真是气死我了,当初司马学士推荐他去国子监,这好不容易积累一点名声,如今如今一夕之间,全给他给败坏了,真是辜负了君实一番苦心栽培。造孽啊!”
说到后面,他狠狠跺脚,是哀其不争。
张斐、许芷倩都被许遵的演技给震惊了,若非他们就是当事人,非得以为这是真的。
“哎!”
司马光一抬手,笑呵呵道:“许寺事无须动怒,令婿是堂堂正正打赢官司,未用什么卑鄙伎俩,有何怪罪的,莫不是许寺事也对曾知府的判决有所质疑?”
张斐一听这话,不免忐忑地审视着司马光,心想,这老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不不!”
许遵忙道:“我绝对支持曾知府的判决,只是.只是这小子在公堂之上,指鹿为马,着实令人生气。”
司马光摆摆手道:“许寺事此言差矣,令婿之言,只是听上去,似在指鹿为马,但实际上,他是句句在理,针针见血。方才在朝会上,几乎所有的参知政事都支持曾知府的判决。”
许遵惊讶道:“真的吗?”
司马光点点头道:“就连曾知府对令婿都是赞赏有加啊!”
许遵赶紧向张斐道:“张三,你还不快谢谢司马学士。”
“是!”
张斐完全沉浸在许遵的演技当中,微微一怔,赶紧拱手道:“多谢司马学士对于晚辈的支持。”
说完之后,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怪异。
跟他有毛关系。
司马光立刻道:“无须谢我,到底还是你说得在理,否则的话,就是我支持你,曾知府也不会这么判的。”
张斐突然有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这不像似司马光说的话,即便他真的非常认同,他也以叮嘱为先。
许遵也暗自皱了下眉头,瞧出司马光似乎有话要与张斐说,于是道:“司马学士,且莫再夸这小子,否则的话,他一定会骄傲自满。正好,我这刚刚回来,还得回家去换身衣服,就劳烦司马学士帮我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
“是我冒昧打扰了。”司马光拱拱手,又道:“许寺事兄请便。”
“失陪!”
说着,许遵将许芷倩一块叫了出去。
许遵走后,司马光微笑地看着张斐,目光中充满着赞赏。
张斐顿觉十分不妙,忙道:“司马学士,你要不干脆教训我几句,你这么看着我,我害怕。”
司马光抚须呵呵一笑:“为何教训你?你此番做得很对,追根溯源,此案之因,在于朝廷弊政,而非是赵知事,即便是惩罚赵知事,此类事情,依旧不会减少,此乃治标不治本,而如今你以一个贩药之名,便让此弊政无处遁形,朝廷也不得不重视此事。世人皆认为你是为钱,可我知你乃是为了江山社稷。咦?你你怎么流这么多汗?”
日!你这么夸我,我能不流汗么?张斐一抹额头上的汗,吞咽一口,“司马学士,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你.你直说好么。”
司马光眼中闪过一抹心虚,“你为何这般说?”
张斐讪讪道:“司马学士,我也不是第一回赢,可以往司马学士都是告诫我,一定要戒骄戒躁,今儿却。”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每回都是就事论事,你接这场官司之初,就曾对我做过承诺,如今你兑现承诺,我夸你两句,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也就是说,司马学士只是来夸我的,没有别的事?”
“.!”
司马光咳得一声,“光嘴上夸赞,如何能行,还得有赏啊。”
我听着怎么像似要罚我!张斐谨慎道:“赏什么?”
“赏你先坐。”
“我站着就好。”
这张斐哪里还坐得安。
司马光也不勉强他,道:“有道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如今你已经使得朝廷重视盐法之弊,可是可是怎么解决?”
张斐赶忙道:“这与我无关,这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司马光忙道:“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