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林听罢,倏然起身道:“岂有此理,此案与我何干,你们莫要想诬蔑本官。”
“不不不!”
欧俊赶忙解释道:“何盐监误会了,我们只是来照例询问,黄桐是否属于河中府的盐户?他是否可以向外人贩盐?为何官府不收购他手中的盐?他的盐又是来自于哪里?”
何春林激动道:“他当然不可以向外人贩盐,盐户的盐就只能卖给官府,这可是规矩,为什么官府不收购他们的盐,当然是他们藏着不卖,至于他们的盐,是来自何处,这本官怎么知道,你问他去,你们是嫌本官太清闲么。”
“是是是是!”
欧俊一边听着,一边拿着一支短笔记着。
何春林问道:“你在写什么?”
欧俊忙道:“方才何盐监所言,都属此案的佐证,我们必须记录下来。”
说话时,就已经写好了,然后他又递给何春林,“何盐监请过目,看看是否有疏漏,若无疏漏,就还请何盐监签个名。”
何春林第一回与皇家警察打交道,之前可不是这个模式,这人都有些晕,呆呆地看了看,就寥寥数语,真是气得他半死,这欧俊将“你是嫌本官太清闲”都给写了进去,当即骂道:“你这呆子,你怎么后面那句话也写了上去。”
转念一想,这几个问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别弄得他们认为自己做贼心虚,“行行行,本官好好回答你,重新写,重新写。”
“是。”
盐仓司。
“什么?你想查看账目?”
押司李永济惊愕地看着面前的皇家警察周佳。
你谁啊?
这盐的账目,岂是随便让人看的。
就凭你这小小皇家警察。
周佳忙解释道:“李押司勿怪,在下之所以要查看有关账目,就是要确认一点,官府有定期向盐户收购他们多产的盐。”
这还用确认?李永济都觉不可思议,怕里面有陷阱,谨慎地问道:“为什么?那黄桐不是都已经认罪了吗?”
周佳道:“但是我们要查明他的口供是否真实,如果是官府先拒收他们多产的盐,这也会影响到皇庭的判决。”
李永济立刻道:“这怎么可能,他们交盐上来,我们必然是会收的,怎么可能会拒绝。”
周佳抱歉道:“就还请李押司让我们查阅今年官府收盐户多产的盐的有关账目。”
李永济问道:“你们有这权力吗?”
周佳道:“在下只是奉命行事,这是皇庭下达的命令。”
说实在,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权力。
李永济沉吟少许,道:“你稍等一下,我找找。”
“是。”
这皇家警察突然出动,都快将河中府当地的盐官找了个遍,绝对是大动作呀,令整个河中府官场为之一震。
这是要干嘛?
怎么冲着我们来了,莫不是一个阴谋?
这哪里还睡得着。
大大小小的盐官,立刻跑到府衙来找韦应方。
“韦通判,他们这是要干什么?黄桐都已经招供,还上我们这里来问什么?”
“我活了这么久,就没有见过这么查案的,让我去证明那私盐是私盐,可真是岂有此理。”
“你们先别说了。”
韦应方听得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们都问了你们什么问题?”
何春林道:“问题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哎呦,你看我,都被那皇家警察给弄糊涂了,那些问题倒还好,跟此案就还有点关系,但也就沾点边。”
又将那些问题大致讲了讲。
“我这边也差不多,之前说要查看账目,可么将我给吓着,结果还真就是看看咱们仓司那边有没有收购盐户的盐,就仅此而已。”
“我这里就更离谱了,他们要查黄桐有没有能力多产盐,弄得我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又是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韦应方更是糊里糊涂,这些问题还真就是无关紧要,雷声大雨点小,不禁看向曹奕。
曹奕问道:“他们就没有问别得?”
“没有!”
大家心领神会,赶紧摇头,表示多余话,自己可是一句没说。
曹奕道:“难道他们是想敲山震虎?”
韦应方都笑了,“这就想吓唬到咱们?那未免也太看不起咱们了。”
由于问题实在是太简单,不到几日工夫,警署就全部问完了,然后将证据递交给检察院,检察院方面马上就写好一份起诉状。
皇庭。
“这才像似起诉状啊!”
张斐拿着那一沓厚厚的起诉状,掂量了下,那分量实在,让人放心。
“张庭长满意就好。”
苏辙呵呵一笑,又问道:“不知张庭长为何要这么做?”
张斐笑道:“他们想要以小博大,那我就给他们来一个狮子搏兔。”
“狮子搏兔?”
苏辙皱眉道:“我们立足尚稳!”
不等他说完,张斐就道:“苏小先生请放心,就仅限于此案,绝不会扩大化。”
苏辙也不是第一回跟张斐打交道,知道这人办事向来缜密,不太会过于激进,也就不再多问,起身告辞了。
此案对于检察院而言,没有可说的,就看皇庭怎么判。
“你打算怎么办?”
苏辙走后,许芷倩上前来问道。
张斐将起诉状递给她,笑道:“你将上面的证人列出来,然后命人挨个去发传票,让他们三日后出庭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