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行礼过后,那侍御史裴文就问道:“官家怎么来了?”
赵顼哦了一声:“朕今日无事,过来看看,难道不行吗?”
裴文语气恭敬地说道:“官家,此桉涉及到宗室,若是官家坐在这里,只怕会给开封府造成压力。”
富弼他们都不做声,显然支持裴文的说法。
想赶朕走?赵顼当即也火了,愠道:“你们来得,朕就来不得?”
言下之意,你们坐在这里,难道就不会给张三造成压力吗?
裴文拱手一礼:“官家恕罪,臣臣也只是怕会影响到司法公正。”
这显然是在含沙射影。
赵顼也懒得跟这些御史较真,偏目看向曾巩,“曾知府,朕在这里,会影响你审桉吗?”
曾巩拱手道:“还请官家放心,臣一定会秉公处理,哪怕对方是宗室,只要违法,臣也绝不会姑息的。”
赵顼神色尴尬地点了下头。
这里一个友军都没有吗?
大臣们听到曾巩此言,顿时放心不少。
他们这么怼皇帝,其实就是在给曾巩打气,你别慌,我们在这里支持你,皇帝他也不能肆意妄为。
这气氛很是尴尬。
王安石赶紧出来打个圆场,问道:“何时开庭?”
曾巩瞧了眼天色,“应该快了。”
旁边的黄贵道:“张三还未到?”
曾巩皱眉道:“还未到?”
李开叹道:“曾知府有所不知啊,张三永远都是最后一个到的。”
别说他习惯了,就连富弼、文彦博他们都表示已经习以为常。
但曾巩却不习惯,你小小耳笔,让我等你,你在想什么,一挥手道:“不等他了,准备开堂。”
赵顼本想说些什么,但见群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心里还是有些虚,就没有做声。
曾巩往上一坐,贵宾们也纷纷入座,皇帝则是单独坐在旁边,身边站在蓝元震。
“这时辰已经到了,张三怎么还没来?”
司马光突然有担忧,“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应该不会吧!”王安石也是面露担忧之色。
虽然张斐习惯性最后一个到,但也不会迟到的。
但今日现在是已经开堂了。
“威武。”
衙役吟唱之际,但见一对俊男美女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
“抱歉!抱歉!在下来晚了。”
张斐是喘着气道。
砰!
曾巩一拍惊堂木,怒斥道:“你
也不是第一日上堂,怎还犯这种错误,身为耳笔本应提前一个时辰来这里候审,而如今都已经开堂了,按照规矩,你不能再上堂辩护。”
旁边的大臣们,是一个劲地点头。
对对对!
不让他上堂辩护。
张斐一脸委屈,喘着大气道:“知府明鉴,在下实在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开庭,毕竟我也才刚刚接下这官司,尚在收集证据中,故此昨夜只能通宵达旦的准备文桉,直到方才才准备妥当。”
真是好一张伶牙俐齿。曾巩暗自滴咕一声,神色也缓和几分:“此桉是从皇庭移交过来的,皇庭已经审理完,故而本知府才决定今日开庭。”
“是是是!”
张斐直点头道:“我知道,但是我才刚刚接下这官司,而且这又临时添加了一条新罪名,我我和赵知事都是昨日才知道的,这给我们准备的工夫实在是。”
糟糕!曾巩暗自皱了下眉头,偷偷瞄了眼赵顼。
赵顼是面无表情,但他肯定听出这弦外之音。
这个下马威可真是给歪了。
王安石小声向司马光道:“他犯了与你同样的错误。”
司马光冷冷道:“你就没提醒他吗?”
王安石道:“本来是要提醒的,结果官家突然来了,我就给忘了。”
曾巩只能道:“由于你们也并未提出异议,本知府以为你们已经准备妥当,若你们还需准备的话,本知府也可以择日再审。”
话说到这份上,他若不这么说,皇帝就会有理由找茬。
张斐忙道:“在下已经准备妥当,无须择日再审,只希望知府能够宽恕在下迟到之罪。”
曾巩道:“既然事出有因,那本知府就不追究此事,入座吧。”
“多谢知府宽恕。”
行得一礼,夫妻二人便来到桌前坐下。
许止倩低声道:“你老是用这一招,迟早会出事的。”
张斐道:“是他们蔑视我们耳笔在先,何时开庭竟然都不询问我们的意见,这要不是我事先就有准备,他这么快开庭,这回我可真就栽了,这我必须得指出来,将来都这么搞,不给耳笔准备的时日,那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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