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矾楼。
“唉这新闻报可真是越来越不好看,全篇写得都是警署招人的事,这在门口贴个告示不就行了么,还不如隔壁符家的风月报好看!”
一个白面公子,草草看得一眼,就嫌弃地将新闻报扔在一边,然后拿起边上另一份报纸,一目看去,便是喜道:“咦?今儿月娘会去杨楼为扑卖助唱,那我可得提前去占位子。”
看来古往今来都是如此,广告永远不得人心。
却听旁桌有人惊呼道:“什么?这开封府警署要扩编至一万人?”
“一万人?”
那白面公子听得一怔,又赶忙扔下风月报,拿起边上那份新闻报看了起来。
每日照例巡视的樊颙,不禁纳闷地向樊正道:“张三不是说搞个安保作坊吗?他又改变计划了?”
樊正道:“应该没有,他还要求我算出押送货物的费用。”
樊颙眉头一皱道:“这就奇怪了,警署扩招一万人,难道就只是抓捕盗贼么?”
樊正也是一脸茫然道:“这我也不清楚。”
这姜还是老的辣啊!
不愧是你,新闻报。
哪怕就只是一篇广告,也能够引发京城足够的震动。
“介甫!”
韩绛匆匆从马车上下来,正好遇到走来的王安石,他疾步过去,“你可有看今日的新闻报?”
王安石点点头,紧锁眉头道:“去屋里说。”
可韩绛哪里等得急,激动地手舞足蹈道:“根据我们司农寺的估算,开封府十六县,可罢遣衙前役差不多也就在一千三百人,乡役目前还未统计出来,但应该不会超过一万,而他却直接要扩编一万人,关键警署方面不是说押送货物都交由商人嘛,这怎么负担得起。”
别看衙前役就一千多人,但要知道衙前役可都是富农,至少有着两三百亩土地的。
韩绛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曹栋栋要求各干各的,就警署这么个招人法,那的确不用司农寺的意见,是绝壁够啊!
你尽量罢遣,不用我的感受。
王安石头也是大的,我在这里辛辛苦苦敛财,背负着骂名,你特么却在那里挥霍,“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待会待会我就去找那幕后真凶问明情况。”
“幕后真凶?”
韩绛不禁一愣。
王安石咬着后牙槽骂道:“这个臭小子!”
政事堂。
“他们这到底在干什么?”
文彦博抖着手中的报纸,“上面虽说是招辅警,待遇不及皇家警察,但我根据上面的条件粗略估算了一番,每个人每月大概也要一千五百钱,再加上警署的支出,摊下来,怎么也算每个人也得两千钱,光一个月支出就得是两万贯,一年就是近三十万贯的支出,这还不算雇佣商人的费用,他这是打算收多少税上去?一百万贯吗?”
如今朝廷也有雇役,但一般也就是一个月三五百文,即便是雇役,也带有剥削性质的,皇家警察可是很贵的。
但如果说一万人包干所有一切,那那虽然是多了一点,但不至于让他这么愤怒,可不管是曹栋栋,还是报纸上,都说得非常明确,就仅仅是司法人员,不涉及一切司法之外的事务。
货物运输、保管,全都是雇佣商人,同时火警、打更的,衙门里面跑腿的,也全都不算在里面。
那些人还得另雇。
这得花多少钱啊!
吕公著道:“根据王介甫的说法,募役法是可以减少人力,可他倒好,是不减反增,他雇佣这么多警察干什么?”
司马光是一声长叹:“那臭小子就没有一回让人算到的。”
今儿一早,这皇城真是非常热闹。
那屋顶都快骂翻了。
要知道这免役税本就是新增的税,许多百姓每年本就承受极大的负担,你们还这么搞。
这每年得让百姓交多少税?
这是要逼死百姓啊!
当然,他们可不会骂曹栋栋,那纨绔子弟,你骂他,简直就是浪费口水,他们全都是怼着王安石骂。
甚至有人直接跑到制置二府条例司吵闹。
王安石真心委屈的想哭,他目的是要为国敛财,可不是要花钱,警署这么搞,弄不好财政还得往里面贴钱。
侍卫马。
“马帅,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一个虞侯急急来到堂内,向王超禀报道。
王超皱眉问道:“什么事?”
那虞侯道:“不少士兵想要离开咱们侍卫马,去警署当警察。”
“什么?真是岂有此理。”
王超一拍桌子,火冒三丈道:“他们这都是活腻了么?你去问问,谁要走,立刻都给我抓起来。”
其实走几个人倒是无所谓,不至于大动肝火,但他们这么个走法,那岂不是告诉别人我侍卫马不如警署?
正当这时,一个护卫快步走了进来,先是抱拳一礼,然后在王超耳边嘀咕了几句。
王超神色一愣,道:“这是为何?”
那护卫摇摇头。
王超又坐了下去,沉默良久后,突然哈哈一笑道:“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且让他们去吧,哦,顺便再告诉他们,若觉警署不好,还是能再回来的。”
那虞侯眨了眨眼,呆呆望着王超。
“哎呀!你这是作甚?”王超云淡风轻道:“咱们侍卫马会比不上他们警署么?那些人只是受到一时蛊惑,待去问过自会回来,不必担心。”
那虞侯却道:“马帅,那些嚷嚷着要走的人,全都是已经被警署聘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