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之奇拱手道:“回禀陛下,臣并未抓捕他们,只不过他们三人目前都有极大的嫌疑,故此我们只能委屈他们暂时先住在御史台,以免走漏风声。”
“你们这纯属血口喷人,栽赃嫁祸。”
文彦博指着他们怒斥道。
王安石也立刻道:“陛下,臣也觉得得御史台此番做法,有违国家法度,还请陛下严惩此二人。”
蒋之奇道:“我们是有证据的,绝非是在栽赃嫁祸。”
“证据?”
赵顼问道:“什么证据?”
蒋之奇立刻掏出三分供词来,“这是许遵、司马光、富弼三人的供词,还请陛下过目。”
一个侍从立刻过来,将三份供词呈上。
赵顼看罢,不禁面露纠结之色,又命人拿给文彦博看。
文彦博看罢,怒哼道:“这算什么证据,难道支持法制之法就属违法吗?”
蒋之奇立刻道:“法制之法扰乱纲常,败坏法纪,坏我朝立国之本,支持法制之法自然也属犯下造袄书袄言罪。”
这方面真有明文规定。
文彦博道:“法制之法是否扰乱纲常,尚未有定论,再者说,既然三纲五常乃天道之理,又何须惧怕法制之法,此乃懦夫所为。”
王安石不禁看向文彦博,心想,那天你怎么不这么说啊。
可一看文彦博都已经与赵顼争起来了,他也不好说话,虽然他是极度不认同,但他也不能帮着文彦博一块去怼皇帝,要怼也应该是一个个上,皇帝就不要面子么。
文彦博说完,又向赵顼道:“陛下,自古以来,唯有秦皇武后等暴君,才会以言论治罪,陛下若定此罪,那无异于焚书坑儒,必将遗臭万年。”
赵顼一听这话,登时就火了,一拍桌子,叱喝道:“扰乱纲常,败坏法纪,全都是你们说得,朕才派人去查,如今又成朕的过失。你文彦博当时为何不言?”
他也顾不得什么君臣礼仪,直接就点名道姓。
文彦博道:“臣当时可并未支持这么做。”
赵顼冷冷一笑:“你当时是未支持,但如果朕没有记错得话,你也没有反对。”
文彦博道:“当时陛下只是命人调查法制之法是否真的会扰乱纲常,败坏法纪,可并未将此言定罪,臣也无理反对,可话说回来,若无定罪,富公他们何错之有?”
蒋之奇立刻道:“首先,我们也未说富公他们有罪,只是留下他们协助调查,就凭他们的供词,我们这么做,是完全符合朝廷法制,不能因为他们是宰相,就对他们网开一面。
其次,法制之法扰乱纲常、败坏法纪,乃是证据确凿,母庸置疑,文公有本事就去堵住那悠悠众口,莫要在此拿下官出气。”
文彦博也知道外面的舆情,几乎所有士大夫都反对,他指着蒋之奇道:“好好好!既然你们任地笃定法制之法是妖言惑众,那行,你们一个都不能放过,你们要是放过一个,我绝不放过你们。”
蒋之奇哼道:“还请文公放心,我们自会秉公处理。”
“那就这么定了。”
赵顼说罢,起身就气冲冲地走了。
蒋之奇向二人拱手一礼,“若二位没有其它吩咐,那下官就先告退了。”
彭思言也拱手一礼。
“等会!”
王安石突然叫住他们,“你们顺便也带我回去审讯吧。”
蒋之奇一愣,“据我们现在所得证据,此桉与王学士并无关系。”
王安石道:“我现在支持法制之法应该还来得及吧?”
蒋之奇与彭思言相觑一眼,二人顿时也火了。
你宰相欺负人是吧?
那你可找错对象了。
我们这些御史就不怕你们这些宰相。
蒋之奇直接挑衅地看向自己的顶头上司文彦博,“文公是否也支持?”
文彦博冷冷笑道:“法制之法扰乱纲常、败坏法纪,罪无可赦。”
这就怂了?
蒋之奇带着一丝嘲讽道:“文公真是深明大义啊。”
文彦博只是澹澹道:“据我所知,国子监的那些学生,都是坚定地支持法制之法,如今可能都还宿舍根据法制之法修改《宋刑统》的条例。”
“这我们自会查明,不劳文公操心。”
说着,蒋之奇又向王安石道:“王学士,请吧。”
王安石带着一丝感激道:“有劳了。”
如愿以偿。
王安石终于入得老年活动中心。
这一进门,发现这三老头正在悠闲地玩牌,顿时知道自己来对地方了,外面实在是太可怕了。
“王介甫?”
司马光看到王安石,不免大吃一惊。
王安石呵呵道:“很意外吗?”
许遵很是关心道:“介甫,你怎么来了?”
王安石没好气道:“我不来能行吗?大家都会认为这是我干得。”
他为什么要急着进来,就是因为这事他成了最大的受益者,富弼、司马光全都反派的中坚力量,大家肯定会认为这是他跟皇帝串谋的。
这有关名誉,他必须要自证清白。
司马光呵呵道:“不是吗?”
“你这话是何意?”
王安石道:“我王安石要对付你司马君实,犯得着用这卑劣的手段吗?”
司马光哼道:“是否卑劣,向来都是你自圆其说。”
富弼赶忙道:“都已经是这般下场了,就别再争争吵吵了,不如省点力气玩麻将。”
“麻将?”
王安石愣了愣。
“介甫,快快请坐,正好少一人。”
砰!
“自摸!清一色对对胡,一人十六贯。”
符世春将一张牌拍在桌上,又将面前的牌倒下。
张斐讪讪道:“春哥,这是在打牌,不是打仗,你别这认真好么,弄得我都很紧张。”
符世春直接怼道:“要你管。”
曹栋栋嘿嘿道:“小春,你瞧,我们这是叫你来赢钱的,你看这麻将多有趣。”
符世春哼道:“在这里你们人多势众,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出去再论。”
对于他而言,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在家里跟小妾亲热时,被抓了过来,更可恨的是,曹栋栋还告诉他,就是他们故意栽赃嫁祸的,让他进来凑个角色,分担一点消费。
生活就如那啥,既然反抗不了,只能去享受。
话说回来,这麻将确实好玩。
“等会!”
马小义突然言道:“你们先别出声,听听。”
曹栋栋道:“听啥?”
“嘘!”
几人竖起耳朵,隐隐听得四面八方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
这声音他们再熟悉不过了,就是麻将的声音啊!
曹栋栋纳闷道:“我们不会住在赌坊吧?”
“什么赌坊。”
张斐道:“这就叫做强制性消费,你难道不知目前国家财政不好么。继续玩,继续玩,这麻将真是越玩越有趣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