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张斐微微耸肩,又问道:“既然有这么多慈善机构,那为什么我跟马天豪他们提及此事时,他们都显得很惊讶?”
许遵道:“不管是万桂社,还是齐安社,与你这个慈善机构可都是不太一样。万桂社、齐安社,都是一些志同道合的义士,亦或者是好友,在遇到科考年,亦或者寒冬时,他们就主动拿出一些钱粮来救助。
如王介甫、司马君实、文公他们也都曾通过万桂社、齐安社,捐助过许多钱粮给一些学院,或者一些流民。”
张斐听得是频频点头,“难怪我老是听说王大学士,司马大学士他们经常做慈善,但也没有见他们有动作,原来是专门的机构。”
相较起来,这宋朝的慈善事业,其实是真的非常发达的,这主要是得益于两方面。
其一,儒家。如今所有的慈善机构,都是遵循儒家思想,这时期的文人,多半还是有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理念。
从范仲淹、包拯、富弼,到王安石、司马光,这一批文人,在道德方面,真是无可挑剔。至于政治理念和政治斗争,都是另外一回事,就连大奸臣蔡京执政时,都给予福田院、居养院极大的政策支持。
其二,就是大环境,凡事都离不开供需关系,为什么宋朝慈善行业发达,因为是商业社会占主导,不是小农社会,大家各扫门前雪,这也是为什么宋朝律法一再改变,亲戚与邻居的地位,就是因为邻居开始变得比亲戚更重要,许多人都需要陌生人的帮助。
许遵又道:“但是这些与你这个慈善机构,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一般都是有需求时,才捐助相应钱粮,或者自发地捐助,而你这个慈善机构,就更像似在做慈善买卖。”
张斐问道:“岳父大人认为这需要交税吗?”
许遵思索半响,“肯定会有人举报你们的,但如果打官司的话,你多半也能赢。”
许止倩好奇道:“爹爹此话怎讲,他们分明就是在想办法逃税。”
张斐也不跟她争,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许遵道:“如果那些富商将地契都捐出来,那就很难告他们逃税。相比起万桂社,他这慈善机构,张三这慈善机构,只不过是先将钱捐出来,而不是等到有需要,再拿钱出来,这意义上是差不多的。”
许止倩问道:“这些土地他们就拿不回了吗?”
如果拿不回,那确实没话说。
只能说,你们够狠。
张斐道:“他们会用别得方式拿回去的,比如说用领工钱的方式。”
许止倩听罢,你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偷税漏税,道:“这钱你挣着不亏心吗?”
“我亏什么心。”
张斐道:“他们捐出来的钱,比他们合法交税都还要多,并且是持续的帮助那些真正需要的人,你等着看好了,用不了多久,什么万桂社、安济坊,他们加在一起,捐的钱也不如我这慈善机构多。”
许止倩觉得也很有道理,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许遵道:“但是此事,你还得慎重考虑,你捐得越多,那就代表,不交税的土地越多,朝廷的税入就会减少,这甚至可能会影响到王介甫变法,他肯定会找你麻烦的,你不一定弄得成。”
问题是他的变法,最终也没有征到这些超级富豪的税。张斐道:“但是那些人宁可将钱捐出来,也不愿意交税,我不觉得王学士可以将他们的税钱给征收上去。
这么做的话,至少能够确保他们每年都会拿出一部分钱来,帮助百姓,亦或者帮助朝廷,只不过他们拥有了使用权,也可以避免这些钱被官吏们拿去喝花酒。”
许止倩一怔,点头道:“这倒是的,这税钱即便征收上去,能有一半是被朝廷用于治国,那就已经很不错了。”
说着,她眼眸一转,“张三,你这慈善机构,不如交给我打理吧。”
张斐吓得一惊,挥挥手道:“去去去,这你就别来瞎掺合,你懂慈善吗?”
许止倩听到这话,顿时急红眼了,“我怎么不懂,我之前可是齐安社也做过慈善。”
张斐一翻白眼道:“你那发发被子的低端操作,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好么,也不嫌寒碜。”
许止倩不服道:“做慈善也分高贵低贱吗?”
张斐道:“这倒是不分,但却分操作,同样是一贯钱,你可能就只能帮助一个人,我却能帮助一百个人,这就是差距。”
许止倩啐道:“大言不惭。”
张斐呵呵道:“行,你要能做到这三点,我就将这慈善机构交给你。”
许止倩问道:“哪三点?”
张斐道:“首先,要吸引更多人来捐出土地;其次,还要每年挣不少钱,让慈善机构每年所捐出去的钱,有增加的趋势;最后,还得最大化帮助更多人,体现我们的价值。”
许止倩是沉默以对,秀美的脸蛋,通红通红滴。
张斐呵呵道:“你就一旁乖乖欣赏吧,什么才叫做慈善。”
许止倩哼道:“行,我就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招来。”
许遵问道:“看来你是拿定注意要这么干了。”
张斐道:“我已经跟官家商量过了。”
你早说啊!许遵不做声了。
皇帝都答应了,他还瞎操什么心。
与许遵商量完后,回到家里,张斐立刻将冯南希叫来。
“老七,家里的事,你就别管了,全部交给夫人,我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什么任务?”冯南希问道。
张斐道:“你对最近经常上门的李豹可有印象?”
冯南希点点头,但也没有做声。
张斐其实故意让他知道一些事的,道:“今后你就专门负责与他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