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沉思半响,道:“现在的关键是在于地方,而地方的安定,除官府外,就是那些乡绅、士绅,如果他们能够支持朝廷,那这事就闹不起来。”
司马光点点头,道:“但就怕他们中那些害群之马带头闹事啊!”
张斐道:“但是乡绅、士绅也多半享有朝廷的特权,司马大学士可以在于同僚商议此事时,就随口提一嘴,将士绅的特权跟地方上的安定给挂上钩,以此来解决他们利用佃农闹事的隐患。”
司马光还认真想了想,“此法倒也不错,但一定受到极大的阻力,不可能通得过。”
张斐道:“司马大学士只需要提一嘴,他们肯定会反对的,那就算了。然后再发小报透露这个消息出去。”
司马光愣了愣,“这就行了?”
毕竟小报现在很少,他也不太会玩。
张斐嘿嘿道:“这就行了。虽然这不过是司马大学士随口那么一说,而且小报出来之后,司马大学士也极力否定这事。
但是这代表着朝廷有考虑到那些地主可能借佃农生事,但如果真的闹起来了,朝廷会不会这么干,就谁也说不准,这就会令那些地主畏首畏尾。其实田赋随地,他们就是重新签订契约,他们也损失不了太多的,可如果小报这么一闹腾,这代价可是不一定的。”
司马光心道,这招还真是妙啊!
但他仍然非常迟疑。
张斐眼眸一转,道:“其实还有一个更稳妥的办法。”
司马光问道:“什么办法?”
张斐道:“就是司马大学士你别张这口,让一个小官去开口,然后司马大学士极力反对,对于宣传而言,只要这句话事在商议此事的时候,说出来的就行,是谁说的其实并不重要。”
司马光思索半响,“就让你岳父来说吧。”
“啊?”
“你啊什么?”
“不不是。”
张斐道:“这这可能会影响到我岳父的仕途。”
司马光瞪他一眼:“那你之前还让我来说?”
张斐讪讪道:“我之后不是又立刻补救了吗?”
司马光呵呵一笑:“我也不是故意试探你,如果真要这么做,思来想去,你岳父是最佳人选,他是判大理寺事,他的话是有一定分量的。
另外,一直以来,你岳父就更支持王介甫变法,也没有少得罪那些大地主,这个主意由他提出来,大家见惯不怪,是不会影响到他的仕途。”
这毕竟头回玩,张斐心里也没底,道:“要不算了,权当我没有说过。”
司马光道:“提到你岳父,你就算了,你到底按着什么心。”
张斐道:“是司马大学士先问的我,我能按什么心。”
司马光想了想,道:“这样,你先去问问你岳父,他若不答应,那就另说。”
张斐内心也有些纠结,这事对于他而言,其实是非常重要的,如今司马光松了这口,这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不过这老狐狸偏偏要给他添堵,还要将许遵给拉进来。
过得好半响,他才点头道:“行,我去问问看,估计是不成的。”
司马光笑而不语。
傍晚时分,张斐趁着与许遵散步时,将此事告知许遵。
“这主意不错。”
许遵眼中一亮,欣喜道。
“啊?”
“你不会以为老夫是那种迂腐之辈吧?”许遵问道。
身为律政界的第一奇葩,他可也是非常擅长玩手段的。
张斐忙道:“不,小婿当然不会这么以为。”
许遵道:“事实上就应该如此,那些士绅、乡绅,享受着朝廷的优待,不帮忙也就罢了,还寻思着要给朝廷添乱,真是岂有此理。只是吓唬一下他们,可都便宜了他们,你说能不能将此事,给弄巧成拙。”
哇这真是一个比一个狠啊!张斐讪讪道:“那估计很难。”
许遵点点道:“行,若司马君实商议此事,我就顺口提一嘴。”
张斐忙道:“可是此事闹大之后,可能会引起一些人对岳父大人的不满。”
许遵哼道:“我为官那是为朝廷效命,是为百姓请命,又不是哄着他们开心,这本也是我心中所愿。若无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谈什么共治天下,简直就是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