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那店宅务。
就还是要考虑一些人情世故,比如说塞包烟,送只鸡,这个就没有必要去告人家。
但如果说将人家整船货物给扣下来,那当然是不行的。
张斐给出的这个范围,其实就是人情世故。
这都还没有缓一口气,那晏几道便来了。
“晏先生果真守信。”张斐迎上去,拱手言道。
晏几道拱手回礼:“哪里,哪里,还是三郎手段了得,这么快就为家父讨回公道,另外,三郎又给予我如此多的优待,我又怎会不来。”
一番客套之后,张斐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契约。
“正版书屋?”
晏几道一看契约,就傻眼了。
不是集聚贤吗?
张斐赶忙解释道:“我已经正式将集聚贤改名为正版书屋,其目的还是希望能够宣传正版。”
晏几道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张斐又道:“另外,费用我是定在每年一百贯。”
晏几道诧异道:“这么多吗?”
张斐道:“这价钱不是我定的,而是天下文人定的,晏相的诗词文章绝对值得这个价钱,我们也相信将来能够卖出许多。
但是由于今年我那书铺也得改造,以及重新凋版,故此不管今年是否能出版,都不算在之内,简单来说,我们是签六年,但只算五年的钱。”
晏几道没有这么犹豫,就点头道:“非常合理。”
张斐又道:“另外,契约也规定了晏先生的权力和义务,到时我们也会将一些样本提供给晏先生,看看哪里是否需要更改。”
晏几道一边听,一边看,这头都是晕得,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就印刷一本书籍,也会这么复杂。
更离谱的是,他大多数没有想到的,全都是属于他自己的权益,而不是说张斐的权益。
这种情况下,交谈起来的自然是非常愉快。
当天,他就与张斐的正版书铺签订了有史以来得第一份着作授权契约。
白矾楼。
“制置三司条例司?”
樊颙神情焦虑道:“怎么怎么出来个这么咳咳,将来我们到底该听谁的呀?”
他现在慌得一匹。
因为酒楼行业是最受朝廷制约的,突然又多个三司出来,原本光明的前景,突然就变得迷雾茫茫。
樊正却很是冷静道:“据说这制置三司条例司,主要是用于主持变法,但是从此司颁布版税法来看,应该也是有权力改革商税。
但是王大学士也不可能将下面所有衙门全部改变,官员全部更换,故此孩儿认为我们白矾楼当以不变应万变,继续维持现有的关系,同时加强与那张三郎的关系。”
如今汴京律师事务所就是制置三司条例司插在民间的锚。
樊颙皱眉思索半响,“你说得虽有道理,但是他们之间肯定势如水火,我们地位卑微,只怕难以从中权衡。”
两边横跳可真是最危险的运动。
樊正道:“但是我们商人也可以抱团取暖,如果我们联合起来,相信上面的官员也得维护与我们的关系,否则的话,势必是将我们推向另外一方。
另外,他们二司之间的斗争,主要也应该是集中在朝中,而下面的官吏,肯定也与我们一样,都惶恐不安,不知该听谁的,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也与他们联合,他们也需要我们。”
樊颙诧异地瞧了眼儿子,凝视半响,很是欣慰地笑道:“正儿,想不到你已经成长了这么多。行,此事都交由你处理。”
樊正立刻道:“孩儿一定不会令父亲失望的。”
还是那句话,时势造英雄啊!
平时白矾楼是稳如泰山,没有出现过什么重大危机,樊颙也看不出儿子真实的能力,今日他勐然发现,儿子成长了这么多。
在如此紧要关头,他还能够这么冷静,并且分析地这么透彻。
甚至在应对官府一事上面,是要强于他的,他还是比较害怕的。
这也令他萌生了交权的念头。
沉府。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王安石是要翻天啊!”
沉怀孝来堂中来回踱步,破口大骂。
改革变法,他们倒是不陌生,庆历也改过一次,但没有这么弄的,凡事还是要根据制度来,直接另起炉灶,这算个什么事啊!
天无二日,民无二主,这么弄的话,不全都乱套了么。
唐积哼道:“难怪那张三有恃无恐,原来他早就跟王安石勾结,我看他定是早就知情,咱们何不拿他来敲山震虎。”
杜休立刻道:“他再能耐,也不过是个小小耳笔,若无王安石,只怕在京城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他也不过是一个小卒,是死是活,根本影响不到王安石变法,我们若是集中精力去对付那小子,那只会得不偿失。”
唐积双手一摊,“那可怎么办?”
沉怀孝叹道:“听说计相与王安石大吵一架后,回家就病倒了,咱们三司如今群龙无首,这如何与王安石斗。”
杜休道:“计相为人正直,即便身体无恙,也非那奸人王安石的对手,这事咱们还得靠自己啊。”
唐积问道:“你有何想法?”
杜休道:“王安石可另起一司,但不可能再造一个朝廷,他变法也得依靠下面的衙门,这时候咱们不应轻举妄动,而是应该拉拢住下面的人,然后等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