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笑道:“若不知其身世,我又如何以其心来作词?诸位以为我说得可合理?”
“非常合理!”
曹栋栋立刻应声。
他这么一说,韩盼倒是放心了,临时根据这女人的经历,又以女人来作一首词。
难度可想而知。
他就不相信张三还有这手段。
张斐又瞧向高文茵,过得一会儿,突然吟道:“薄雾浓云愁永昼。”
堂内顿时一片静寂。
韩盼皱了下眉头,心道,这人还真有些才华!
这第一句谈不上什么绝句,但却当下的天气与高文茵此时神态是完美融合在一起,描写的是淋漓尽致。
又听张斐吟道:“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楼上的歌妓们纷纷跟着吟诵,是欣喜地直点头,又更是期待地望着张斐。
饶是寡妇高文茵不禁也默默抬起头来。
马小义欣赏水平不高,向符世春问道:“春哥,你瞅咋样?”
符世春摇头惊讶道:“想不到张三还有这般才华,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富直爽皱眉道:“佳节又重阳?”
那边张斐突然从临近的桌上,端起一杯酒来,道:“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怔怔望着张斐的高文茵,似乎自己都没意识到,一滴眼泪从脸庞上滑落下来,留下一条深深地泪痕。
“绝了!”
符世春顿时抚掌叫绝。
“好!”
与此同时,台上地歌妓们,纷纷为之喝彩。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妙哉!妙哉!我等不虚此行啊!”
“好一个人比黄花瘦!当浮一大白啊!哈哈!”
但张斐吟诵出最后三句时,整个大堂都沸腾了,那些才子佳人,或喝彩,或饮酒,无不叫绝。
樊正突然看向父亲,“他他真的就只是一个珥笔之人吗?”
樊颙呆呆地直摇头。
“慢着!”
忽听一声喝,打断了众人的喝彩,但见那富直爽站出来,“你这分明就是听来的。”
张斐面不改色:“富公子此话怎讲?”
富直爽道:“佳节又重阳,如今重阳节早就过去,以近除夕,还有,乍暖还寒,帘卷西风,这指得都是秋天,如今可是寒冬。”
此话一出,顿时又引得不少人面露怀疑之色。
方才他们被惊艳,一时未有细品,如今一听,觉得也很有道理,词境与此景不符啊!
张斐笑道:“不错,这都是我臆想出来的,有问题吗?”
说着,他双手一摊,“此情此景,是一片狼藉,有何意境可言?跟这位高娘子的心思根本不相吻合,与其美化此景,就不如发挥想象,故此我是根据这位高娘子的心思,想着一位在家思念亡夫的妻子的画面,这难道不行吗?”
不少人纷纷点头。
如今这场景,酒池肉林,争风吃醋,乌烟瘴气,与思念之境没有半分关系,也难以让人产生联想。
强词夺理,那是张斐的强项,他一点也不虚。
富直爽冷笑道:“你这理由不足以令人信服。”
他是真不相信,这绝逼是抄得。
“那好!”
张斐傲然道:“我就说一个令你信服的理由。从今日算起,我给你十年光景,普天之下,任你去寻,论同类词,谁得词能碾压我这一首,而且比我这首还更具有女人味,我将以万贯偿还。”
说到这里,他不屑一笑:“听来得?上哪听?你教教我啊!”
你说我抄得?
问题是抄谁的?
倒是说个人物出来。
他不禁抄了李清照的词,连霸气一同给抄了,要知道但是李清照一本《词论》怼遍北宋文坛大佬,如欧阳修、苏轼、柳永、王安石、秦观,等等。
要知道她还是一个女子,光凭这份睥睨天下词人的霸气,又有几人可比之。
呃咳咳,当然,也还是有人可比的。
毕竟文无第一。
而北宋的文曲星真是真的能亮瞎狗眼。
故此张斐还设了几个软性条件,以防万一,同类词,女人味,综合起来,他就不信谁的词能够碾压这首。
能够打败魔法的,就只有魔法,但问题是李清照她还未出生。
“好!三哥,说得真好!”
马小义激动地跳上桌子,“有谁能比过我三哥的,大可站出来比一比,比不过的,就别出声。”
这小子唯恐天下不乱。
这时,一个公子哥突然喊道:“你们快看,高娘子哭了。”
高文茵猛地醒悟过来,赶紧低下头去,手拿丝帕抹去脸上的泪痕。
这一条泪痕,无疑是最好的宣判。
楼上楼下再度爆发出喝彩声。
若无才华,岂有这份霸道。
大家都信了。
韩盼虽有不服,但之前他言明,只要博得歌妓们的认同,他便认输,当即拱手一礼,“恭喜张兄抱得美人归。”
张斐拱手回礼道:“承让!承让!”
“赢了!”
曹栋栋顿时举臂道:“我们赢了!哈哈!如今文斗你们都比不过了,还是早点回去读书吧!哇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