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个不好法?”
“他曾因胆怯,不敢迎战敌军,差点被狄公军法处置。”
“为何没有被军法处置?”
“是因为我帮他求情。”
“如今他又在何地?”
“他在两年前已经升为都虞侯。”
“是吗?”
张斐好奇道:“莫不是因为那次教训,他变得更加勇敢,屡立战功?”
“我呸!”
林飞激动道:“那个懦夫,成天只懂得溜须拍马,阿谀奉承,讨好上官,在那以后,他就只是运了一趟粮食,然后就得到了升迁。”
张斐道:“不知林教头可认识刘积、李建、王春。”
“认识。”
林飞哼了一声。
张斐道:“你能说出是如何认识他们的吗?”
林飞道:“他们都是禁军教头。”
张斐道:“那他们现在。”
“他都已经升官了。”
林飞还学会了抢答。
张斐问道:“他们立下什么功劳?”
林飞嗤之以鼻:“哼他们多数人连京城都没有出过,那刘积甚至还是草寇出身,被朝廷诏安之后,才当得教头,又怎会立下功劳。”
张斐道:“这就奇怪了,林教头你屡立战功,至今却未有一官半职,而他们要不是犯了错,要不就是草寇出身,大多数更是碌碌无为,为什么他们却能得到升官?”
说到后半句,他故意抬高音量,目光瞟向院内。
院内官员们皆是沉默不语。
但门外的百姓们却听得个个都是怒容满面,对林飞更是同情。
人家都说赌场得意,情场失意,可是林飞却是官场失意,情场也失意啊!
然而,一旁的曹评看着却是着急啊,完了,完了,这小子是内奸来的。
这么问下去的话,林飞都快成屈原了。
又见那逆子曹栋栋,就跟个没事人似得站在一旁,听的怔怔出神,呆呆地望着林飞,像极了小时候听故事的样子。
气得他差点没有吐血。
这个蠢货!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沉默半响的林飞突然昂首看向张斐。
张斐点点头道:“我真的很好奇。”
林飞道:“因为我没有家世,因为我没有关系,因为我不会送礼,因为我不会阿谀奉承,因为我是狄公!”
话说至此,他突然戈然而止,一双锐利鹰目渐渐泛起了泪光,语音也变得哽咽起来,在喃喃自语:“我对不起狄公,对不起狄公!”
他努力地皱着眉头,不让眼泪落下。
原来他在平侬智高战争中,是屡立战功,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兵,但狄青也非常看重他,回京之后,亲自将他安置再捧日军里面,那可是禁军中的精锐,打算先让他历练一番,再给他升官。
可好死不死,轮到林飞升迁时,狄青突然被贬,他乃狄青一手提拔上来的,自然就没有得到升迁,不但没有得到升迁,还被排挤出捧日军,给当了个教头。
门口不少人也不禁落下热泪来,甚至于掩面哭泣起来。
其实这种事,是屡见不鲜,故此很多人心中也都憋着这么一口气,此时此刻也随着林飞的情绪而爆发出来。
吕公著暗自叹了口气,但这一切与此案也没有关系,又见林飞情绪不稳,于是向张斐,“如今你可以解释,你问这些作甚?”
“当然可以!”
张斐点点头,道:“我这是在替一位正义、勇敢的女子辩诉,也是在回答方才知府让我解释的问题。
这名女子便是之前提到的许芷倩。
为什么许芷倩会去找林教头?就是因为许芷倩知道这一切,她认为林教头这么做很傻,他不应该为了赌气,而选择铤而走险,她不想一位这样的英雄,就此陨落。虽然林教头曾遭受极其不公的待遇,但是他也才三十二岁,他还是有机会的,并且许芷倩与我都愿意帮助他。
可惜,他没有接受。不过我很能理解,因为我也曾受过这样的待遇,有些话应该让他说出来。”
说到这里,他突然回头往院内喊道:“也应该让某些人听一听,这才是真正的冤屈,这才是此案的罪魁祸首。一群加害者,夹着狼尾巴为受害者打抱不平,亏你们还能够说得振振有词,笑话,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