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有想到,那张三竟然直接去开封府状告恩师。”
陈瑜是直摇头。
这确实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原本以为张斐肯定会找许遵、王安石出面主持公道,因为没有证据,一旦王安石、许遵介入进来,那就是权力的博弈。
他们便可集中朝中反对王安石、许遵的力量借此案来反对市税司,这是一箭双雕之策。
可没有想到那二愣子直接跑去开封府告状了。
“他这是自寻死路!”
王文善冷冷一笑:“你说为师反告他诬陷和敲诈勒索,能成否?”
陈瑜道:“一定能成,因为他不可能拿出证据来,同时从李四一案的结果来看,大多数人都会相信这是张三故技重施,又来敲诈恩师,不过恩师应该马上行动,以此来表达自己蒙受不白之冤的愤怒和委屈。”
王文善点点头道:“你马上给我写一张状纸,今儿就送过去。”
.
开封府。
“怎么样?”
吕公著向刚刚回来的李开问道。
李开苦笑道:“王司农表示他确实见过张三,但他只是希望通过张三,向李四道歉,并无威胁过他。
不但如此,王司农还说当时是张三勒索过他,提出非常不合理的要求,但他仍旧答应了,故此他认为张三又打算故技重施,敲诈勒索他,王司农还表示要告张斐诬蔑他。”
吕公著皱眉道:“此事真相如何,就只有他们二人知道,孰真孰假,很难判断。”
李开点点头,道:“除非张斐找出证据,证明确实是王司农买凶伤人,否则的话,他难以胜诉。”
这边还聊着,那边王文善的状纸就送到了开封府。
“想不到来的这么快,看来这回王司农是绝不会轻易罢手了。”李开面露忧虑之色。
吕公著道:“我们秉公处理就行。”
既然要秉公处理,那肯定要马上召张斐过来询问,他现在已经成了被告人。
很快,张斐就被叫来开封府。
“小民诬告王司农?知府信吗?”
张斐听到这话,不禁都乐了。
吕公著不觉好笑,沉眉道:“这不是信与不信的问题,本官是要看证据的,你说王司农曾威胁过你,且买凶伤人,你能否拿出证据来证明这一点。”
张斐理直气壮道:“我当然有证据啊!”
李开都急眼了,“那你就拿出来啊!”
“我不拿。”张斐摇头道。
“!”
愣得半响的吕公著,差点没气晕过去,不禁勃然大怒,“混账!你当本官真拿你没有办法么?来人啊!给我将此人拿下,重打二十大板。”
张斐丝毫不惧,反而怒喷道:“你们果然是官官相护。”
吕公著大怒,老子一生清廉,怎容此厮诬蔑,“你这刁民真是无法无天,本官让你拿出证据,你又不拿,你这不是成心戏弄本官吗?”
说到后面,他都委屈了。
欺负人了不是。
张斐反问道:“敢问知府,王司农说没有威胁小民,你们可有让他拿出证据来?”
吕公著气急不过道:“但现在是你告他买凶伤人,他告你诬陷,你得证明自己没有诬陷他。”
张斐又道:“但他也说了小民敲诈勒索他,他拿出证据了吗?那小民是不是也可以告他诬告?”
“?”
属实闭环了。
吕公著道:“你这简直就是胡搅蛮缠。”
张斐道:“小民绝无胡搅蛮缠,小民不拿出证据来,就是怕你们官官相护,记得当时审理阿云一案时,司马大学士为求公平,也容许我暂不透露证据。
除非让我与王司农对簿公堂,否则的话,我就是被你打死,我也不会拿出证据来的,天知道这证据拿出来,会不会莫名消失。”
又是这一招?
吕公著真是恨得牙痒痒,他依稀记得,当初张斐也是用同样的招数对付司马光,只不过当时他是拿皇帝出来说,如今改用司马光。
这真的是一环套一环,下回是不是就用他吕公著了。
真是好一张伶牙俐齿啊!李开抬了下手,制止上前来的衙差,又向张斐道:“你是要与王司农对簿公堂吗?”
张斐道:“而且还要开堂审理,他敢吗?”
李开问道:“你怎知王司农不敢。”
张斐道:“他若敢,那最好不过了,我要在天下人面前,拿出证据,来戳穿他那虚伪的面孔。”
吕公著点点头,有气无力道:“好!本官答应你,到时你若拿不出证据来,本官绝不会轻饶你。”
他也明白李开的意思,他们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又都拿不出证据来,索性让他们两个自个去争。
张斐自信满满道:“如果小民拿出证据来,也望知府能够秉公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