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一脸憨厚地点点头。
他早就来了,一直没敢声张,李国忠千叮万嘱,让他们必须等到皇庭站位脚跟再开始运作。
没有张斐,他们很快就会让人生吞活剥。
张斐心里当然清楚,邱征文估计也到了,只是他有吩咐过,要跟他保持距离,问道:“那你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
李敏讪讪道:“是这样的,最近有一群盐商想要找人打官司,告官府违约,他们手中的盐钞未能兑换足量的盐。”
张斐眉头一皱,“你都没有声张,他们怎么会找到你。”
李敏赶忙道:“哎呦!张庭长切莫误会,我还未跟他们交涉过,可目前这河中府的茶食人都不敢接,那我寻思着。”
张斐恍然大悟,难怪那些盐商迟迟不上门,原来找不到人写状纸,当地的茶食人、珥笔都没有见过世面,去状告官府违约,谁敢接,不想混了么。
但李敏在开封府待过,见过世面的,知道是可以告的。
他就寻思着,接下来这个官司,一鸣惊人,顺势将这店给开起来,这官司要真是公正处理,他是有把握来赢,但问题对面是官府,他也没有把握,他来找张斐,就是希望确定这官司能不能赢。
要是不能赢的话,那他可不会接,开门第一桩买卖就输了,那谁还敢来找他。
张斐心里也是非常清楚,他思忖好一会儿,突然笑道:“你还想来贿赂我?”
“不不不!”
李敏赶忙道:“我我就是想知道,状告官府,这.这能不能告?”
张斐道:“若有实证,当然是可以的,本庭长也一定会公正处理的。”
李敏心中一喜,只要公正处理,这官司输得可能性很小,抱拳道:“是,在下明白了。”
“等会!”
张斐道:“如果让你来打,你会追求什么结果?”
李敏道:“当然是追求官府按照盐钞约定的量换盐。”
张斐笑问道:“那李行首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
李敏一愣,忙道:“还望张庭长点拨在下一二。”
张斐道:“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会根据情况,向朝廷索要利息,这钱拿去做别得买卖,多少也得赚一点啊!帮客户追回本就是属于客户的,这算不得什么本事,要向官府要回利息,这才算本事,才能够一鸣惊人。”
李敏眨了眨眼,人都是傻得。
不愧是张大珥笔,果然够狠。
这个,李国忠就真心交不了了。
张斐笑问道:“不敢?”
“不!”
李敏一怔,“多谢张庭长指点,在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国忠能够派他来,他必然有些胆量的,不然的话,谁敢上这河中府来打官司。
李敏走后,张斐立刻喊道:“李四。”
门前立刻出现一道身影,正是许芷倩。
张斐愣了愣,“你偷听?”
“我凑巧经过。”许芷倩狡辩一句,又急急问道:“你想干什么?”
张斐皱眉道:“此案是肯定躲不掉,你是知道得,我可不喜欢被动,我要主动出击。”
正说着,李四屁颠屁颠的上门来,“三哥,你叫我。”
张斐道:“去请元学士明日来一趟。”
“哎!”
可哪里知道,这元绛没有等到明日,直接跟着李四就来了。
“元学士,我!”
“正好我今儿有空。”
元绛摆摆手,笑眯眯道。
这老头精明的很。张斐呵呵笑得两声,“恐怕元学士已经猜到我为何请你来此。”
元绛道:“盐钞。”
张斐点点头,道:“正是。这事如果闹上皇庭,我必然是要判官府违约,但是我也不想显得咄咄逼人,我希望你们能与商人私下和解。”
在得知不是对方在挑事,那他如果再开庭审理,对方就会感觉他在咄咄逼人。
元绛叹道:“怎么和解?我也拿不出这么多盐啊!”
张斐笑道:“元学士满腹经纶,区区小事,又岂能难得到元学士。”
元绛道:“我的办法就是拖着,朝廷派我来,是要改善盐政,使得财政变好,这一来就拿这么多盐出来,我也不好交差啊!关键这还会影响到边州军费,不好动啊!”
说得是唉声叹气。
张斐沉吟少许,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元绛精神一振,忙问道:“张庭长有何妙策?”
我说你怎么这么急着来,原来是吃定我了。张斐明知如此,但也没有办法,如果官府搞不定,他就不敢判,稍一沉吟,道:“其实我的办法,只是在元学士的办法上,稍稍改变一下。”
元绛错愕道:“我的办法?”
“拖!”
“.?”
元绛疑惑地看着张斐。
我那是办法吗?
明显就是敷衍啊!
张斐道:“没有技巧的拖,那就叫做泼皮无赖,俗称老赖。”
不愧是张大珥笔,这嘴可真是厉害得很啊!元绛问道:“那何谓有技巧的拖?”
张斐道:“就是将他们现在持有的盐钞变成债务,每年给他们算利息,然后约定哪一年归还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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