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姑娘。”秀秀拍了一把她的脑袋,“人家能不能瞧的上你。”
芙娘笑着推搡了秀秀一把,“想想也不行了啊,瞧不瞧的上关我什么事,我不仅想,我还日日做梦梦到呢!”
两个女人笑的格外大声,楚润川听的一清二楚,他脸色一寸寸白下去,握着书页的手指骨节泛青。
“小浪蹄子,人家南方的郎君喜欢矜持的姑娘,小点声,人家在隔壁呢,你也不害臊。”秀秀笑骂。
芙娘拉长着声音,“我要是个女土匪就好了,带着一大帮子小弟,看上哪家郎君就抢回去做压寨郎君,从此金盆洗手,不打劫,只夜夜笙歌。”
楚润川实在忍不了了,屈指在墙板上“扣扣——”敲了两声,“我能听到。”
外头一下子安静了,过了一会有大门吱呀的声音传来,芙娘小声的让秀秀注意天黑看路,门又关上了,一片寂静。
月光无声的透过窗台,万籁俱寂。
芙娘安静的拖着下巴看着外头皎洁的月光,她伸出手,对着月光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指。长年奔波操劳的缘故,她的手白却不嫩,带着一层厚厚的茧子,老茧在月光下格外显眼,芙娘突然做了个收紧手指的动作,她想抓住皎白的月光。
月光从她手里一丝不差的漏出来,芙娘突然笑了,泄气般的松开手,依偎在自己的手臂上,遥遥的望着窗外的月亮。
抓不住啊,她心想。
过了半晌,芙娘的声音响起来,“楚郎君,我只是说着玩的,没有想那样干。”
“够了,闭嘴。”楚润川有些阴郁的道。
秀秀一连好几天都没来找芙娘,她嫌出糗,可能是没脸见来看美男子了。得亏芙娘脸皮厚,不然这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能尴尬死。芙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天一亮就捧着个小木盆,去里屋收拾脏衣服,她最近在给人洗衣服补贴家用,顺便就把楚润川的衣服也拿去洗了。
衣服堆在一起,红红绿绿的放在天井旁,芙娘就笑盈盈的坐在山一样的衣服边,一件一件的认真洗着。袖子被固定在胳膊肘处,露出一双玉白的手臂,手指尖泛着红。她哼着北方悠长明快的山歌,咿咿呀呀的小调子穿过雾蒙蒙的晨光,传到楚润川的耳朵里。
芙娘麻利的洗完衣服,送给各家,又哼着欢快的调子往家里走。楚润川正站在门口,抱着一堆笔墨纸砚,他看着芙娘欲言又止。
“怎么啦,郎君?”芙娘凑到他脸前,鼻尖上还有一滴晶莹的汗珠。
“无事。”楚润川别过头,“这个给你,能当些银子。”
一枚绿油油的玉佩放在了芙娘的手里,那玉佩在光下晶莹剔透,波光潋滟。她的手被水泡的发白,楚润川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转身回屋了。
“郎君——”芙娘有些愣。
“收着吧。”
芙娘紧紧握着那枚玉佩,像是握住了那晚从指缝中漏出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