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一抬手,许明月就感觉被一股极强的力量狠狠推了一把。
清冽又温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胆子真大,快回去!”
她惊醒在床上,窗外天色刚破晓。
做了这样一番梦,许明月是再也睡不着了。
她梳洗一番就又去了后院小祠堂,依旧是那扇布满符咒的小门,推开门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许明月站在门口,轻声道:“去道堂。”
荧光散去,道堂就近在眼前了。
她心想,看来师祖今天心情不错,符咒一次就成功了。
道堂,是亲传弟子传授道义的地方。
其实就是个伫立在湖中间的小亭子,碧蓝的湖水轻轻荡漾,湖中开着大片的青莲,有鱼偶尔从莲叶间游过,格外雅致。
许明月去的早,就只有几个道童在打扫场地,焚香烹茶,香气袅袅散开。
她找了个空位不声不响坐下,小道童立马给她上了盏热茶,许明月刚端起青花茶盏,就有人来了。
宋嫣然穿一身绿色水仙裙,袅袅娜娜的坐在她旁边,跟湖畔大片盛开的青莲两相呼应,笑盈盈道:“师妹来的真早。”
许明月回以笑容,正要开口,就被人打断——
“笨鸟当然要先飞。”
二人闻声抬眼看去,楚砚正站在剑上,凌空飞来,黑发黑眼的少年站的笔直,像棵挺拔俊秀的翠竹,月白的衣衫灌满了风,随风飘荡,宛若仙人。
楚砚明显是要显摆一番,飞的极慢,恨不得在湖上绕一圈再下来,许明月喝了半盏茶,他才慢悠悠收回剑,站在亭边。
不得不说,他只要不开口说话,站在那里就是一副上好的水墨画。
周遭并无风,许明月看的奇怪,开口问道:“为什么只有师兄身边有风。”
她说着还站了起来,走到楚砚身边,登时感到一阵细小而清凉的微风拂过。
宋嫣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大声道:
“还能为什么,师妹你是不知道,论臭美,三师兄可是苍穹派首屈一指的人物。”
“你看——”宋嫣然也站了起来,
装模作样的围着楚砚绕了一圈,撩起他一簇头发放到许明月眼前,发丝黑亮柔顺,宛若上好的绸缎。
许明月清楚,这些修炼之人,日日伐毛洗髓,身体自然跟普通人不一样。
宋嫣然继续道:“他这头发,可金贵的不得了,光是洗头,用的就是春天开的白牡丹,夏天开白玉莲,秋天开的白芙蓉,冬天开的白梅花,取其花蕊,加上白露之日的露水一起制成的皂角洗的。”
“还有梳头的姑娘……”
宋嫣然作势还要继续,楚砚似乎被说的不好意思了,飘动的衣衫垂了下来,清了清嗓子,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然要好生对待。”
许明月听的目瞪口呆。
她心想,“骄奢淫逸”四个字,除了“淫”字,楚砚可能还没来得及沾上,剩下“骄”“奢”“逸”三个字,他是一字不落。
而且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功夫也是一流。
“梳头的姑娘怎么了?”许明月好奇道。
“梳头的姑娘呀—”宋嫣然拉长了声音。
楚砚听出她话里的揶揄之意,袖子一甩,干脆挑了个最远的位置坐下了,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
二人头埋在一起,窃窃私语,聊的兴高采烈,眉飞色舞,说到精彩处还往楚砚身上瞟一两眼,看的楚砚浑身不自在,屁股底下仿佛长了钉子,怎么都坐不住了。
“咳咳—”
李如风不知何时站到了小亭子里,见二人旁若无人,作势咳了两声。
两个少女齐齐回头,尴尬一笑,迅速回到座位上。
李如风又带上他那副假笑,不紧不慢开口:“明月刚入门,根基薄弱,所以今日晨课,就读《南华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