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一群人在晒太阳。寂寞的人沉默，疯癫的人跳舞，妄自尊大的人发号施令。唯独枯瘦老人，坐在一个角落，望着铁窗。

“青山，快出来。天气不错，有人找你。”一位医生走了过来，看了青山一眼，露出怀疑的神情。精神病医生当久了，他会怀疑整个世界，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母亲生的。

青山一溜烟，跟着医生出去了。出了铁门，下了楼，进了一间房。里面坐着三个人，费勤和王艺静，还有一个警察。王艺静见青山一脸懵胧，示意他坐下。

青山坐在她身旁，问道：“我说政府啊，放我出去好么，我没疯！”

警察瞅了他一眼，递给他一根烟：“你疯没疯，我们自然知道。一个人疯了也好，像鸟儿一样，无拘无束。”

“鸟儿会关在笼子里么！”

“今天就放你出去。只要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好，我童叟无欺！”青山点点头。

警察拿出笔记本，开始问话：“你看见那栋楼的晚上，是月圆夜么？”

“是的，那天晚上，好亮的月亮，挂在天空。回家的路，照得一清二楚。”

警察记录下来后，继续提问：“那栋楼，有七层？每一层是什么！”

“不止，有八层。听里面的人说，那栋楼有八层，七层楼顶，有一个天梯，可以去第八层。第八层，被隐藏了。”

“八层！”费勤一脸震惊，王艺静也陷入想象。

“第一层是水池，里面全是清澈的水，水里飘着五颜六色的花，下面是鱼，千奇百怪的鱼。第二层是书店，什么样的书都有，只是我不识字，不知是什么书。第三层是酒吧，网吧，ktv，还有游乐场。第四层是餐厅，吃不尽的龙虾鲍鱼，山珍海味。第五层是客房，里面有空调，食物，还有温暖的床，清洁工都是漂亮的阿姨。第六层是电影院，我还看了一场电影。第七层是鲜花，满庭的鲜花，还有果树。”

“已经有三个人，说看到这栋楼了。只有他进去过。”警察对王艺静道。

王艺静点点头，和费勤出去了。警察也起身出去，青山连忙拦住他：“不是说好了，回答完问题，就放我回家！”

“我问完了么？第八层楼，是什么。”警察笑了。

“你耍赖！”青山抓着他袖子。

“这可是袭警！”警察不怒自威。

最后，青山又被关了起来。刚回房间，大学生找了过来：“你不是出院么，怎么回来了？”

“那只羊没跑成，被人抓回来了。”

“我有办法，可以出去。”大学生笑了笑。

“什么办法？”

“我偷了两件医生的大褂！今晚就可以出去。”大学生小声道。

“太好了。我伪装成院长。”

晚上时分，月光潵在病床上，屋外的月亮，似乎圆了。

青山偷偷起床了，进了隔壁房间，来到大学生床前，轻轻呼唤：“刘云，刘云。”

刘云没有睡着，从床上起来，蹑手蹑脚，拿出两件白大褂，换在身上，然后来到走廊门口，在厕所边等着。

不一会，送药的护士，推着车进来了。刘云和青山走了出去，刘云打照顾道：“张护士，辛苦了啊。”

张护士见了他，眼睛一亮，偷偷把他大腿捏了一下：“别装了，我知道是你。出去吧。”

“啊，这……我不懂哦。”

“让你别装了，你的小心思，谁不知道呢。以后，你别负我就行。”护士推着车走了，门没带上。

刘云和青山，赶紧出去，下了楼。走道上，只有咨询台的护士在值班，两人来到她面前，道：“护士，我的钥匙没带，你的借我用一下，谢谢了。”

护士把钥匙丢在柜台上，两人开了门，把钥匙还给护士，然后走出门，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这次出来，是不是太简单了。”刘云打量着周围，医院里，只有零星的人走动。

“不管了，我们快走，要是被发现了，又要关进去。”青山推着他走了。

精神病院门口，警察看着两人，渐渐远离，偷偷跟了过去。

两人一路走，偶尔抬头看着星空。不知不觉，已经凌晨两点了，四周一片漆黑，只有灯火亮人。

远处，有篝火，两人走了过去。

“听说，灵魂深处的人，带着印迹。”一个人在烧落叶，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眸深邃而幽远：“漫漫长夜，两人不睡觉，在找什么。”

火光下，那人神秘而变幻。刘云拉着青山的手：“走！”

青山却脱口而出：“我们在找一栋楼。”

“哦，什么楼？”那人声音，突然变得低沉。

“会消失的楼。”刘云开口道，他不喜欢这个人，可惜遇见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