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道南扣着黑色鸭舌帽的脑袋带着盎然的兴趣歪了歪,压低了点帽檐。
小小的,软软的,带着点儿哭腔,跟只小白兔似的。
章道南眼睛一眯,没想到陆起阳那小子居然真说了句实话。
还真挺纯。
没来由的想逗逗小白兔,看小白兔会不会哭出来,哭的更软更纯一点。
坏心眼儿的没开口,章道南拉上了口罩,靠近窸窸窣窣的兔子洞。
谢君姒缩着身子藏在一个巨大的树洞下,捂紧了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宝贝,宝贝,冷静冷静,先别哭,”电话里的声音着急忙慌中带着沉稳,西贝子绞尽脑汁地安慰。
“嘭”
“宝贝,你听我说,我现在已经出门了,你乖乖躲在那儿不要动不要害怕,我马上就到!”
谢君姒呜咽着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不怕。”
突然,“嘎吱—”
是踩在枯枝上断裂的声音。
谢君姒一下子屏断了呼吸,大气不敢出一下——
有人来了!
那边的人显然也听到了,风声更大了。
“谢君姒,你听我说,那杂碎要是再靠近点,你就先下手为强知道吗,用力把包往他头上狠狠一拍然后拼命跑别回头知道吗!”
“我马上就到!”
“嗯嗯!”谢君姒眼也不眨地盯着外头的昏暗。
影子缓缓拉进,灰蒙蒙的一团,戴着帽子,就是那个男人!
鹿眼都瞪圆了,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愣是不敢眨眼。
三
二
一
“啊啊啊…”
“嘭”
重物撞击肉体的沉闷声与此同时响起的是男人的闷哼声。
谢君姒一点没留手。
把背包往男人头上一甩,马不停蹄头也不回拼命往外围跑。
夜风猎猎作响,谢君姒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能跑这么快!心脏剧烈跳动,用尽全力地泵出供给通畅全身的血液。
“小姒小姒!”
直到被熟悉的声音一下唤醒了理智,谢君姒整个人都脱力地瘫软在西贝子的怀里。
“贝子,”谢君姒哽咽出声,紧紧地抱住了女孩儿的纤腰,“吓死我了呜…”
西贝子心疼地搂紧佯装怒斥,“你还吓死,我才吓死了呢!”
“你知不知道我这一路怎么飞奔过来的,拖鞋都跑掉了,路人看我都跟看神经病似的。”
谢君姒抽噎着趴在西贝子的背上,看到她光着的脚,脸红的吐了吐舌头,声音软糯糯的带着刚哭过的鼻音和抽噎,“贝子,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又乖乖地蹭了蹭,鹿眼里还氤氲着没干的泪痕,“对不起。”
一看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西贝子有什么气都撒不出来了,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跟我来这套,认准了我狠不下心是吧。”
“知道错了还不把鞋脱给我,硌死老娘了。”
“哦哦好,”谢君姒忙不迭蹬掉鞋子,然后继续乖巧地趴好。
西贝子一看她这副样就知道这人在心虚。
踢踏着鞋,把人往上颠了颠,“说吧,有什么瞒着我呢。”
背后的人微微地蠕动了一下,“我们…我们先回去嘛。”
“哼,谢君姒同学我跟你讲,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回去了你必须得给我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青园内。
在陆起阳晕头转向终于看到人影的时候,他心里猛的一跳。
只因为那黑影,一动不动。
心下各种月夜杀人案分尸碎尸抛尸一套龙服务灌满了脑子。
直到走近,陆起阳心下“咯噔”一声,有种不好的预感直冲脑门儿。
心底的那股紧张与兴奋逐渐转变成另一种更直观的恐惧——
直面他哥的恐惧。
初秋的夜打着凉,不少树上甚至挂了些薄薄的白霜。
章道南就那样在树下静坐了十来分钟,脸色惨白没有血色,冻的。整个人在昏暗的阴影笼罩下显得有些渗人的阴郁,直到听到了脚步声才机械的抬起头。
陆起阳甚至能在寂静之中听到颈骨“喀嚓”转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