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把我家涂成那样……”厄逻瘪起嘴，一想到上次家里被涂成车祸现场就犯恶心，好像还能闻到味儿似的。

“你知道前几代天神的事情吗？我觉得你知道，不然你不会做这些事，但是你也要明白，秩序的对立者不是来搞破坏的，她是来帮我们的。”

厄逻不信，他知道秩序的对立者得到天神的印记是必然的，但是他不认同阿提亚诺的说辞。

厄逻撇过脸。“呵，帮我们什么？”

“这个世界经历过好几代天神和对立者，每一代秩序的对立者就是我们创造的，对立者虽然不属于秩序之内，但是对立者的生命来自我们的创造，我们为什么要创造秩序的对立者，你想过吗？追根溯源，也许重启秩序本是我们的职责，但是你看，有很多天神并不作为，他们不创造生命，没有给这个世界带来美好和幸福，你觉得是因为我们每个人的职责不同，而我不这么认为，我们也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我们就是秩序本身，如果我们不作为，那就需要秩序的对立者来帮助我们，她是来领导我们让秩序走向该走的地方。我知道这样说你肯定不信，因为你知道过去的对立者残暴，他们得到了天神的力量之后就忘了自己是谁，他们屠灭生灵无恶不作。但是这次不同，她不一样，你为什么不肯给她一个机会也给我们一个机会呢？她现在已经得到了很多印记，连亚塞西的印记也有了，这里面也有你和莫里斯的功劳吧，你有自己的算盘，说穿了，你并不怕她得到印记。”

阿提亚诺在来之前已经理清楚了思路，厄逻是湮灭秩序的观察者，和对立者有关的未来他都能看到，他一定知道天神早就无法阻止依斯阿那得到印记，因为她出生自带依西塔亚斯的印记，她是重生的莱雅，莱雅善良，她坚定守护神明的决心。

厄逻深吸一口气，呼出。

“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矛盾重重，对立者的出现只有两个结果，要么她凭自己的力量得到所有的印记，要么跟着秩序的进程，我们和她一起进入湮灭，进入秩序的轮回。想必你也知道过去发生过什么事，秩序从来就没有被重启过，我们只是在重复过去的事，一遍又一遍重复我们做过的事，请问，即使是这样，我又有什么错呢？”

厄逻不认为给秩序的对立者使绊子有什么错，他所做的事情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停手吧！我们必须团结起来保护她，因为她愿意和我们站在一起，她愿意守护我们，她不一样，她是我的莱雅，是重生的莱雅，还有这把神器，它是生命秩序的神器，是它创造了秩序的对立者！”阿提亚诺据理力争。

“那又如何？每一代的对立者都是这样诞生的，有什么区别？”厄逻微微皱眉，他不认为这一代对立者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重启秩序的必要性是什么呢？你仔细想想，如果没有这个必要，造神者为什么要创造我们？很明显就是这件事我们做不了！正因为我们做不到！所以需要有一个合适的人来做！这就是对我们的考验，厄逻，你明白吗？这是考验，我们失败了太多次，现在需要做出改变的是我们，不是她。”

阿提亚诺走到厄逻面前，微微弯腰紧盯厄逻的双眼，厄逻也紧盯阿提亚诺的眼睛，他们并不是争锋相对。

厄逻不认为阿那有这个能力重启秩序，虽然他也知道这一世的对立者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有一半的天神已经站到了她的一边，但是不代表对立者所做的事情是完全正确的。

“你不相信她没关系，但是请给她一个机会，她不会漠视生命，也不会破坏湮灭的秩序，更不会伤害我们，我知道人心贪婪，但是你不得不承认，我们也贪婪，这就是人心的一部分，请给她一个带领我们走向新世界的机会。”

阿提亚诺认定重生的莱雅是重启秩序的最佳人选，他要为秩序的对立者铺平前行的道路。

厄逻微微低下头，思考阿提亚诺的话。

“她要征战整个星系群你知道吗？”

“她……”阿提亚诺怔住。

“我可以给她时间，给她机会证明自己，但是这后果是所有生命来承担的，这是一场没有回头路的赌局。”

厄逻认为这是一场必死的赌局，因为从来就没有人重启过秩序，谁都不知道秩序被重启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境遇，他宁愿坚信秩序是有轮回的，一切终将回到起点。

“我不信，我从来就不信，那咱们赌一把。”阿提亚诺直起身子挺胸抬头，他要赌一把。

“好，那我们就赌一把，白狐在你那里，如果她能用自己的力量得到鹿神的印记，我就答应你给她一个机会。”厄逻也说不过阿提亚诺，但是他已经看见秩序的对立者是如何得到鹿神印记的，阿提亚诺一定会赢。

阿提亚诺斜了厄逻一眼。

“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厄逻的脸上没有表情，神色凝重。“我愿意承担这个后果，但是你也要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也许我们再也无法阻止她，到那个时候，我们所要面对的就不光是她，还有破坏秩序带来的惩罚，洛卡星云，还有你的蔚蓝国度就是最好的例子。还有，她不是莱雅，请收起你的怜悯之心，爱上她不是什么好事。该我说的话我说完了，我答应你不再影响她，给她五年时间得到鹿神的印记，否则承诺撤销，后果……你自己负。”

厄逻也放下狠话，既然事已至此，那么就等五年，五年后就是大家各显神通的时候。

阿提亚诺答应了厄逻的赌局，天神的赌局就是这么朴实无华，毫无波澜。

阿提亚诺撅起嘴深呼吸，他寻思了一下，反正阿那已经来找过他，到时候带她去找白狐也容易，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吧。

回去之后阿提亚诺就开始思考让阿那来找白狐的事，到底怎么办呢？

剑鞘的说法是干脆先把蔚蓝国度重建了，这件事是阿提亚诺的心病，更何况树神的印记也有禁制，不妨等阿那把树神的印记拿到之后再想白狐的事。

阿提亚诺抽空去看望白狐，还跟她说了阿那的事。

白狐很好奇秩序的对立者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美吗？”白狐问阿提亚诺。

“美。”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包含了阿提亚诺对阿那所有的期待，这是对莱雅的评价。

“所以你一定会帮她，对吗？”

“对。”

“你相信她一定能得到所有的印记？”

“我相信。”

“以前你们也是这样说，上一世的你也是这样说的。”

白狐转过脸看着阿提亚诺，他正盯着白狐新种的果子。

“即使每一次我们都相信她能得到所有的印记，但都失败了，对吧？”

“嗯，都失败了，秩序的对立者不是这么好做的，她要处理很多矛盾的问题，还要选择用自己的办法得到印记，不过你也说了，卡鲁格带头给她印记，说明生命秩序的那四位是自愿给她印记的，那也就说明，他们认定这一代的对立者愿意守护生命，这样就很好，我觉得她可以。”白狐点点头，继续吃果子。

阿提亚诺微微一笑，“我也觉得她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