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桌上剩下的粽子,道:“两位,这些粽子给你们打包吗?”
“打包就是带走吗?”
“对。”
男人点头,“好,带走好,不会浪费粮食。”
灵枢拿了纸袋回来,麻利的把几个粽子装好,道:“古人有言,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农民如此辛苦种出粮食,我们怎么能浪费呢?客官,您请拿好。”
男人站起身来,又看了看灵枢,道:“你如此年轻就有如此见识,在这小小的餐馆,倒是屈才了。为何不读书?”
灵枢笑道:“在下不是读书的料,在这餐馆里倒是自在很多。”
“说的也是。”男人看着进进出出买饭的人,“有这么间餐馆,确实比太多人强。”
男人拿起纸袋,大步出了门。
“两位慢走。”
女子跟着男人出了门,见男人站在路边,仰头看着对面的温家医馆。
“爷,您哪里不舒服吗?”
男子摇摇头,却大步走了过去。
进了医馆的门,男人闭了闭眼睛,适应了屋里的光线之后,看清了房间里的状况。
一个明显有身孕的女子坐在凳子上,正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一个年轻男人的脚。而一个明显大夫打扮的男子站在女子身后,手攥的紧紧的。
躺在床上的病人面色苍白,额头一层细密的汗,手紧紧的攥着床单,声音颤抖:“大夫,我这脚严重吗?能好吗?我、我家里还有父母,妻儿……要是我的脚坏了,我、我……”
快餐馆的事儿有灵枢照看,小离上学,沈云容每天都会来医馆,不做什么,只是坐在柜台后面看书,用这种方式陪着温承素。
温承素并不赞成她到医馆来,医馆里来的都是病人,并不适合孕妇。
“温大哥,我什么也不做,就是想跟你近一些。我坐在柜台后面,不会跟病人接触,你看如何?”
她都把话说到这里了,温承素怎么能拒绝呢?
温承素同意了,沈云容每天都会来医馆,坐在柜台后面,看着书,喝着茶,吃着点心,空闲的时候跟温承素聊聊天,说说自己对一些病情的看法,日子过的十分惬意。
来医馆的病人都是附近的乡亲,他们差不多都认识沈云容,所以对于她在医馆里并不觉得陌生。甚至还有人说沈云容的医术比温承素还高,轻易不出手,只有遇到疑难杂症才肯给人看。
对于这样的传言,沈云容和温承素都笑而不语。
肚子渐渐长大,沈云容感觉疲累的时候更多,每天早睡晚起,来医馆的时间不一定。
温承素非但不强求,还巴不得她不来。
这天病人不多,沈云容和温承素把昨天看过的一个病例拿出来讨论了几句。
温承素把沈云容的提议想了想,道:“云容,你说的对,你能不能把这种病人需要注意的事项写下来,下次病人过来,我好指导他们。”
“温大哥,天气炎热之后,这种腹泻的病例会越来越多,确实需要一个切实可行的措施。我把他写出来,你看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方面。”
“不着急,慢慢写。”
沈云容对自己的字没有信心,笑起来,“那我来说,你写。”
“好。愿意效劳。”
温承素不是说笑,真的拿过了纸笔
“大夫,大夫!快来看看王洛的脚。”
一个年轻男人背着一个人进了门,满脸是汗,眼里,声音里都是着急。
沈云容和温承素齐齐看过去,只看到男子身上背着一个人。
沈云容的目光瞥过地面,看到了地上滴落的血迹。
她连忙站起来,大声道:“你赶紧把人放到床上躺下!”
“好嘞!”
男人几步走到床前,把人放下。
“大夫,您先给他看伤,我去给他家里人报信。”
“好。”
温承素几步上前,只看了一眼男人的脚,刺目的血色,顿时感到一阵心慌。
沈云容看温承素的脸色瞬间变白,一把把他拉到身后的椅子上坐下,“温大哥,你不要看,我来处理。”
“云容,你现在……”
沈云容回头道,“温大哥,你不相信我吗?”
温承素怎么能不相信她呢?他坚定认为沈云容在处理外伤方面的医术比他高明的多。
黄文谦把两个急救包放到床脚,“少夫人,您是不是需要急救包?”
沈云容抬头一笑,“对,我正需要,谢谢黄先生。”
黄文谦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男人,道:“你不是前街老王家的儿子?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男人抬起眼皮看了眼黄文谦,喘着粗气道:“是,我是老王家的王洛。”
老王是前街卖布鞋的,黄文谦去买过两次,所以认识他。
黄文谦叹气摇头,“唉!怎么弄成这样的?”
王洛垂下眼帘去看自己的脚,“我、我在地里刨地,没想到镢头突然掉了下来,砸到了脚上。”
黄文谦道:“洛哥儿,我家少夫人的医术比温大夫还要高明,你相信她一定会给你把脚治好的。”
王洛咬着牙点头。他早就听说温夫人也是会看病的,只是现在有了身孕才不看了。能让温夫人给自己治伤,他求之不得。
沈云容给王洛把裤腿挽上去,脱下脚上的布鞋。
脚上、鞋上全都是血,好在他没有穿袜子,伤口一目了然,却也触目惊心。
一道伤口横在脚背上,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王哥,你动动脚,我看看。”
“噢。”
刚才那一下子把王洛给砸懵了,只觉得疼,当场就不敢动了。幸好邻居张正在旁边的地里种菜,听到他的惊呼,把他背回到了城里,也幸好他家的地离城里近。
他们先去了离城门口最近的富兴堂药铺,里面的大夫一见王洛血肉模糊的脚,立即让他们走,说是治不了。
离富兴堂隔了三条街就是温家医馆了,他们又连忙到了这里。
王洛听沈云容让他动脚,尝试着动了动脚腕。
“疼,疼!”
他稍微动了动脚,就感到锥心的疼。
“脚腕疼,还是脚背疼?”
“夫人,我、我分不出来,只觉得整只脚都疼。”
沈云容要确定他有没有骨折,但现在脚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最重要的是止血,包扎伤口。
“王洛,我现在要给你处理伤口,可能会疼,你忍者点儿。”
王洛咬着嘴唇点点头。
他现在不求别的,只要能治好自己的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