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都说嘉靖皇帝因为修道荒废了朝政,但实际上大明朝不管在哪个皇帝手里,经济都是在蓬勃发展的,国力也是在增长中,根本不存在明显的增减。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这一时期的商品生产远远达不到供应充足的程度。
实际上,社会商品供应过剩,那是工业革命以后的事儿,由家庭、工场手工业向机器大工业过渡以后,社会商品大量被制造出来,才出现了供大于求的现象。
在这个时代,人们可以因为收入而抑制自己的消费,但这并不代表人们没有需求。
不管是魏广德熟悉的九江府,还是京城,如果进行东西方比较的话,很明显大明朝的百姓生活更加富足,说句“衣饰华美,风度翩翩,彬彬有礼、谈吐优雅”也不为过,几乎全面碾压西方。
要知道这个时期的西方大部分人才刚刚渡过茹毛饮血的生活,穿的也多是羊毛、亚麻制作的衣衫,甚至就是一块布随意的裹在身上。
而在大明朝,即便是普通百姓穿不起绫罗绸缎,就他们身上所穿的衣裳也比西方普通人用的羊毛、亚麻要好,因为这些布料大多都是用的棉花。
朱元章建立明朝之初,棉花是一种经济价值很高的作物,效益比粮食要高得多,这一时期棉花的种植技术也比较的成熟。
所以朱元章就在一些适宜种植棉花的地方,大力提倡种植棉花。
等棉花种植面积,产量上来以后,价格便宜了一点,越来越短普通的老百姓也能穿得起。
而这个时期的西方,最好的面料是来自大明的丝绸,是最高档的奢侈品,其次是皮草,再往下就是棉花了。
这一时期西方人使用棉花很少,大部分人都没见过,因为种植面积小,所以价值还是很高的,最后他们只能使用最常见的羊毛和亚麻来制作服装,这也是西方的羊毛纺织业能够快速发展的原因之一。
所以别看后世羊毛织物价格昂贵,其实在这时期的西方,最穷苦的平民能穿得起的布料就只能是这个。
许多西方人到达大明后都在为大明的富足感到惊叹,服装其实就是一个主要原因。
他们看到的大明百姓,哪怕是最底层的百姓,身上穿的衣服都是西方少数人才能使用的棉花为原料制作的,而大明的商人和士绅这些比较富裕的人,则大多都是穿着丝绸这样的顶级奢侈品,心中自然就产生了大明富庶的印象。
而大明百姓的实际生活水平又如何,其实和西方相比肯定是要好很多的。
宋朝开始,中国人从一日两餐开始向一日三餐过渡,在大明朝的时候才真正形成这样的习惯,因为随着天下承平,农产品的供应也是大增。
而且在很长时间里,明朝政府奉行的小政府,低收入,低物价政策。
明朝初年,庶民百姓被分为民籍、匠籍和军籍这三类。
明朝的民籍主要就是农户,专门从事农业生产的人,这些百姓最主要的义务就是承担田赋和徭役。
里甲制度可以理解为类似于现在的“村委会”之类的最基层的行政组织,当时邻里之间也是彼此监督与照顾,有不轨的事情就要举报,也严禁游手好闲,这样基本上就控制了基层的农民。
军籍实际上就是讲军队职业化,兵农分离,职业军队虽然供养的费用比较高,但是战斗力也相对较强,可以及时处理内忧外患等战事。
匠籍的设立实际上是沿用了元朝的制度,内部也很细化,种类特别多,比如说有厨役、裁缝、马户、船户、织造等等几十个种类,世袭这些匠籍,可以看成是真正的“铁饭碗”。
这样的制度虽然固化,可是却能解决社会问题,所以百姓也能吃得起饭,而想要晋升阶级那就只能靠读书。
在风调雨顺的时代,这样的社会制度自然能够保持稳定,而一旦出现天灾或者战争等情况,社会稳定就会被打破,因为家家户户的储备不足,很难经历长时间的困难时期。
正德朝以来,大明各省就接连出现天灾,加之南倭北虏猖獗,社会的稳定开始经受挑战。
不过这些,在京城都是见不到的,街道上的行人和往常没有变化,依旧是一副生活富足的样子。
只是,在这繁荣昌盛的街道上,魏广德敏感的察觉到锦衣校尉怎么这么多,好像南北镇抚司的校尉全部都开上街道了似的。
好吧,这里是京城,大街小巷有锦衣校尉出没是正常的,他们本身还肩负着北京城治安的工作,维持街面上的安宁,顺便收一些外快。
魏广德感觉自己或许是因为在南京城的遭遇,可能有些神经敏感了,放下车帘。
马车已经进了内城,很快就要到家了。
很快,马车就转入了南熏坊,熟悉的街道映入魏广德眼帘。
马车停在魏府门前,此时大门已经被打开,他的妻子徐江兰,现在应该叫魏徐氏已经带着丫鬟婆子、下人在门外迎接他回府。
规格有点高,魏广德老远就看见了,马车还没有停稳他就已经从车上跳了下来。
虽然魏广德算不得大富之家,可是因为徐江兰是魏国公府独女的关系,带过来的人还是很多的,魏广德自以为很宽敞的房子都不够住,还是在院子里又起了大屋才解决这么多人的住宿问题。
“别在外面了,我们进去吧。”
魏广德下车,挽住正要见礼的徐江兰,拉着她回到府里。
小两口这次分别就是半年,相互想念也是正常,不过现在大白天的,魏广德也不可能像后世那样,现在毕竟还是在大明朝。
回到后院,魏广德换下官服穿上平常时候在家的衣服,现在士人的衣服还是宽袍大袖,走动的时候倒是风度翩翩,但是并不被魏广德喜欢,他还是喜欢被老朱改过的军服,穿戴都简单方便,和后世的服装很相似。
在屋里又和徐江兰聊了一会儿,就注意到张吉和赵虎在门外偷偷摸摸的往里瞧,像是偷窥又像是有事儿找他的样子。
“外面什么事儿?偷偷摸摸的像什么话?”
门外又徐江兰带来的丫鬟婆子,不过张吉那些人都是魏家人,她们平常也不好说什么,虽然觉得他们很多做法都有失体统,不过魏老爷都不在乎,她们这些下人也不好说什么。
私下里倒是和夫人提过,不过徐江兰也只是随意笑笑,并没有管那些事儿。
在她看来,下人有些习惯不好,可魏广德都不在乎,她又何必强要他们改正。
“老爷,外面有些事儿,我们刚知道,所以”
张吉在屋外答道。
魏广德心中微动,张吉这么说话,肯定是遇到很重要的事儿,又不方便在后院里随意说出口,于是对徐江兰笑笑,“我这回京还要写份奏疏交上去,我就先去书房。”
“夫君自去就是。”
徐江兰起身把魏广德送出屋子,看着他往书房那边走,虽然对于张吉说的外面的事儿有些好奇,可也没有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