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总要捡软的捏,在他们和察哈尔人之前,朵颜部无疑就是那个最软的柿子。
真和明廷打起来,闹不好要灭族的。
“察哈尔人好像也打不过明廷,最近一直都是和女真人联合行动。”
长昂听到叔父提醒,也稍稍冷静下来。
现在的朵颜部已经没有太多生存空间,一旦和明廷为敌,还真没有迂回的空间可以躲避明军的攻打。
朵颜部到现在还能保持独立,就是因为他们始终不愿意和其他部族杂居,避免被人吞并。
一旦被明军驱赶到土默特或者察哈尔地盘上,他们怕是也保不住自己最后的部众。
草原上,一向是以强者为尊,大部族吞并小部族。
“就是让他们打,打的越激烈越好,把明廷的目光吸引到察哈尔人身上。”
董狐狸冷笑道。
魏广德出了首辅值房,回到自己屋里,就提笔给兵部写了张条子。
刚才张居正说起野战,让魏广德也来了兴趣。
既然戚继光的车营配合骑兵作战可以压制蒙古骑兵,那九边其他军镇也应该可以效仿。
给兵部的条子,自然就是让各镇派人前往蓟镇,学习仿效戚继光练兵之法,组建独立的车营和骑兵营建制。
以后出关进入大草原的明军,就以车营和骑兵营为骨干,保证即便野战也能占到上风。
在魏广德看来,只有逐渐训练出一支强大的明军部队,才能逐渐削弱现在将官们打仗所依仗的家丁队伍。
将官豢养家丁,其实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手里有一支尖刀部队,可以冲得上去。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因为明军战力的下滑。
如果明军战力恢复,将官们自然也不需要大量豢养家丁。
戚继光练的兵是募兵,拿朝廷的军饷和奖赏,和那些家丁可不是一回事儿。
既然这样的兵能打胜仗,那就把这一套推开,推广到九边各军镇去,那些将官也就没有必要继续掏大把银子豢养家丁,也就是养点亲兵护卫就够了。
只不过要达到这样的目的,不是短时期内能完成的,必然需要十数年甚至更久的时间,让那些边镇军将自己想明白其中道理。
要知道,威胁大明的蒙古部族主力俺答汗已经和大明议和。
边境虽偶有战事,但主要还是马贼肆掠所致,并不是两边要重燃战火。
那些将官再养上几年家丁,就会发现他们豢养的私兵其实已经没有用武之地,自然就会考虑将其解散,从而把注意力转移到新式步营、车营和骑营上。
不过此战最开心的,莫过于戚继光重创朵颜部,在魏广德看来,最近两三年里,朵颜部应该是不敢再和大明为敌才是。
有了这层保障,魏广德调戚继光大军进入辽东作战就更有底气了。
只是之前谭纶的提醒还言犹在耳,蓟镇大军进入辽东后,不仅要面对女真敌人,还要防备来自友军辽东军的掣肘,这才是魏广德现在最需要解决的难题。
指挥上问题不大,届时以兵部派出一名侍郎坐镇即可,统御全军作战,不担心蓟镇军受到针对。
只是蓟镇军马的后勤,才是辽东军最有可能拖后腿的地方。
戚继光训练的军队,大量使用火器,是冷兵器和热兵器混杂的一支部队,对后勤辎重的要求极高。
“看来,回头还得找谭纶商量下,看能不能解决辎重问题。”
魏广德嘴里不由得念叨一句,干脆就晚上过去转转好了。
现在朱衡离京,在京城的江西籍高官少了个,魏广德平时的走动自然就灵活多了。
当晚,魏广德在家里吃过晚饭后,就和夫人说了声,自己坐着轿子前往谭纶府邸。
在谭府相见,闲聊一阵后,魏广德就把此事说了出来。
调戚继光北上辽东参与对女真的犁庭扫穴是两人早就商量过的,听到魏广德担心辽东军掣肘,谭纶并不奇怪,这还是他提醒的。
但是在听到魏广德提出想办法解决蓟镇大军在辽东的后勤时,谭纶却是瞪大眼睛,有些惊讶的看着魏广德。
“怎么了?难道我的担忧不对?”
魏广德有些奇怪的问道。
“不不不。”
谭纶急忙摆手道,“你所思倒是和元敬一样,他也有此想法。”
谁知,谭纶却是答道。
“你把北上辽东之事和元敬说了?”
魏广德疑惑问道。
“没有。”
谭纶摆手失笑道:“此次出关追击朵颜部,大军奔袭百余里,元敬回来就深感大军后勤不足之困,有意在现有步、车、营三军之基础上,新编辎营,用来解决大军后勤辎重运输的难题。”
“辎营?”
魏广德闻言有些疑惑。
明朝军制有战兵和辅兵,每遇战事,战兵当然是出动的第一支部队,之后就会抽调剩余军卒组成辎重兵,筹集粮草随战兵之后出发。
若是准备充足,战兵和辎兵当然可以同行,但若遇突发战事,往往就是战兵出动两三日后,辎兵才装上粮草往前追。
在明军军制中,军队一日行军规定是四十里,两日就是八十里,也就是辎兵出动的时候,已经和战兵相距八十里。
和草原骑兵作战,蒙古人可是很会专打明军辎兵队伍的。
而明军出兵,标准是携带三日口粮,由此可见,只要辎兵遭到敌人阻截,很容易就导致前方战兵出现粮草断绝的情况,只能饥肠辘辘和敌人作战。
“他要怎么建辎营?”
魏广德好奇问道。
“我也正在发愁这个事儿。”
谭纶苦笑道,“他一开口就找我要三千匹骡马,我上哪儿给他找去。”
魏广德闻言也是咂舌,不过他更感兴趣的是戚继光的辎营到底打算怎么个配置。(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