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严诏雷厉风行,忠顺王爷侃侃而言,滴水不漏,听得一众阁老急忙应声称是,慌忙走笔疾书,并盖上代表内阁的鉴章。须臾之间,多达十数封的诏书便飞递出去。一时,那先前奉命出去操办京城防务的长史官进来,忠顺王爷略一整理衣饰,便拔脚而去。
“啪!”一个茶杯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崩的四处都是。
“居然让本王去辽东那等苦寒之地就藩!呵!”北静王府内,水溶一改往日温润如玉,和颜悦色的模样,整个人的脸都气的扭曲起来。而摆在他面前的正是大行皇帝遗诏的手抄本,上面加盖了天子印玺和内阁几位重臣的印鉴,很明显天子宾天前就已经开始防范于他。
“殿下,朝中定有奸臣作乱,这遗诏指不定是他们矫诏,目的就是把王爷赶出京城!还有那辽东之地,苦寒倒是其次,那些女真蛮人才是大患。这分明是让王爷镇守北境,无诏不得入关!”
“是啊,王爷!我看不如仿效当年世祖爷起兵清君侧,以您的威望,必是一呼百应!”
“请王爷速下决断!再晚些,待九门锁闭,万事皆休!”
“可恶!给我速传五城兵马司裘良,京营游击将军谢鲸!”水溶大手一挥,他觉得这遗诏不公平,凭什么只他一人就藩。
“慢!”正当行动之际,一道浑厚的声音自外响起。
“大先生!”有人惊呼道。
“先生有何指教?”水溶不得不给这个人一些面子,只因他是自己的谋主。后者言道:“殿下不宜此时动手,否则就是反贼!天下共击之!”
“先生此言差矣,王爷乃人中龙凤,雅量高致,行的是清君侧,而非谋逆!”有人当庭辩解道。
“如此遗诏,怎能令人信服!朝中两位王爷本就是相互牵制平衡,如今让我家王爷离京北上,而他家王爷却总揽统摄大权,说什么谋逆,我看分明是那边有不臣之心,借故打压罢了!”
“不错!要就藩就一起就藩!要统摄就必须一起统摄!我家王爷是世人公认的贤王!”两个隶属于王府的长史官也跟着叫嚣起来,明显大事就在眼前,只能进不能退!
“你们说这是矫诏,那证据何在?内阁当中的那几位大人也不是吃素的,若无大行皇帝授意,岂会受人胁迫盖下印鉴!更不用说此遗诏满朝文武尽皆传看过,并无疑议,咱们若劝殿下此时起事,请问在已失去天时的情况下,殿下胜算几分?”大先生一席话宛若一盆冰水浇的众人心中一凛。“依在下看来,殿下应立刻出京!”
“出京?大先生是要王爷奉旨北上前往那苦寒之地,一辈子无诏不得入关吗?”有人不甘心道。
“非也,诸位不要忘了王爷这些年的谋算,根本在何处!出京是奉旨,至于去往何处,九门一闭,他们奈何不了。”
“先生之意是让我会兵一处,再与他争地利!”
“不错!”
“殿下不可,若是殿下离京,那城中的那些已投靠效忠您的人又当如何?万一他们其中有人泄密,那岂不完了?”
“是啊,殿下不可离京,须知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都给我住口!”水溶被他们的口角吵得心烦不已,他静静的看向那大先生,后者笑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殿下若不离京,彼时人家便扣上一个抗旨的罪名,彼时就是一块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至于京中的那些权贵们,他们不敢泄密,只因身家性命皆系殿下一人,只待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