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孝?!”王攸被这两个字给气笑了,他望着洛阳府尹,反问道:“何为忠?何为孝?”
洛阳府尹知道现在让王攸摒弃这里的一切,跟着他上京,纯属强人所难。纵使他手握圣旨,可也碍于金陵王氏的势力,毕竟人总是要往高处走的。
说来他此番政绩能被天子褒奖,其中不乏有眼前之人的功劳,是故他不敢得罪。
王攸见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又想起那日他低声下气四处借钱的模样,不由的心中腻歪,生出一股厌恶的情绪。
“圣旨中并未言明让我等何时入京,大人这般心急,是怕在下误了您的前程?”王攸将圣旨扔还给府尹,不悦的说道。
“不敢!不敢!”洛阳府尹连声告罪,姿态放得极低。
“固然如您所说,忠孝两难全,忠在前,孝在后,先忠而后孝,那我朝以仁孝治天下,又当如何解释?还有自古忠臣出孝门又如何解释?”
洛阳府尹被问的哑口无言,此事确实是他太过心急,理亏在前。
王攸没再穷追猛打,人家也是好心提醒,不至于为了这点文章上的事和他结下仇怨,至于宫里那位的心思,王攸也能猜到些。
“可好些了?”王攸手捧着药碗,舀出一汤匙,放在自己嘴边吹了吹,浅尝了尝,觉得适宜后,送至妻子嘴边。
林黛玉微微颔首,将汤匙中的药喝下,许是太急的缘故,又或者心里感动,被呛了一下,不免连声的咳嗽起来。
这咳嗽放在平日不打紧,可当下却牵着下半身的伤处,疼的她直蹙眉,甚至掉了泪。
王攸忙将药碗搁置在一旁的案几上,上前轻轻抚了抚黛玉的背,并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
“霖儿呢?咳”
“我刚去东屋里瞧过,有奶娘和雪雁她们照顾着,他睡得正安稳,许是知道娘亲身上不舒服,乖得很。”王攸笑着说道,林黛玉听了,也笑了,继而伸手摸向王攸瘦削且发暗的面庞,心疼不已。
王攸仿佛知道林黛玉要说什么,当即抢先回道:“父亲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不尽孝又指望谁呢?”
“姐姐还没来吗?”林黛玉问道。
王攸摇了摇头,垂了一下眼睑,又睁开眼继而说道:“兴许是被什么事耽搁了。”
“有什么事比眼下的事重要?”林黛玉情绪有些激动,她不安的看着王攸,紧紧的拽住丈夫的衣襟,深怕他对自己又隐瞒了什么事,毕竟这不是王攸头一回这么干。
王攸一时答不上话来,他早在王子腾入殓的头日就分派两拨人去报信,一拨人南下去往金陵,一拨人北上入京。
算算时日,也该有个消息了,毕竟让自己回京的旨意已到洛阳。
林黛玉知他的难处,便没再追问,她松开手,指了指案几上碗里剩余的汤药。王攸复端给她,看着妻子慢慢的喝了下去,并塞了一颗蜜糖放在黛玉口中,好化解那汤药的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