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姓贾,如今姓薛。
“攸兄弟,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日?”王熙凤不由想起那日在滕云斋王攸劝诫她的话,逐渐理解了王攸今日的做法。
薛家终与贾家不同,既然不同,那便不可能做到一视同仁,所以贾家名亡实存,而薛家则是名存实亡。
当王熙凤还沉浸在剖析这磅礴浩大的局势当中时,场间妇人们叫嚣的声音渐渐矮了下去,只因薛宝钗从屋内走了出来。
只她一人,一身白色孝服,犹如那高山山谷之中的一朵雪莲,孑然孤立。
仅仅三日,母兄接连去世,令她悲伤的同时,胸中也充斥着无穷愤怒,只是这股怒火不知该对谁发泄。
“待我将母亲和兄长的丧事办完,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薛宝钗淡淡的撂下一句话,便又转身回了屋。
“宝”一个妇人还想说话,却被身边之人给拽住了,后者只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妇人立时便明白了要避其锋芒,从长计议的道理。
很快,院子里为之一清。
屋内,一众丫鬟正围在床前给薛姨妈擦拭身体,整理仪容,更换衣服,而探春则是歉意的看向宝钗,宝钗也知道她的歉意来自何处。
母亲临终遗言是要宝玉回来与自己长相厮守,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宝玉写的那封休书自己曾看过,否则也不会顺了他的意,送他去洛阳。
“二嫂子请节哀。若是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开口”
听着探春没有底气的宽心之言,宝钗苦涩道:“你不用宽我的心,我都明白,只是我要的是他亲口与我说,而不是如眼前这般藏着。”
探春一时哑口,心知无论宝钗口中的那个他指代的是哪个,作为与他二人亲近之人,都难辞其咎。
“你回去吧。”
“有什么话要我带到的吗?”
“没有。”
回王家的路上,王熙凤故意和探春共乘一车,探春有感而发,唏嘘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唉!宝姐姐的心里怕是恨死了夫君”
“有想着别人的时间,不如想想自己。”王熙凤意有所指道。
探春失意的没再说话,只是透过帘子看着外头的街景。
“贾家和薛家不一样。”王熙凤提点了一句,“攸兄弟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当初救贾家,是有你和太太的缘故,可更多的是因为看在了老太太和林妹妹的情分上,是故救贾家是重情份的体现,至于薛家,触犯国法在先,即便有情分也是法不容情,所以不救并非无情,而是守本分的体现。”
“宝姐姐以后如何?”探春面露忧色。
王熙凤微微一笑,笃定道:“她没你想的那般脆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