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胜,而天界败。
“既如此,魔姬为何会封印本君灵力,将本君带来此处?”
过往历历在目,他对她的多情,心动,忍耐,相持,相护,通通都涌入脑海。只是他已不再愤怒,怨恨,遗憾,酸楚。
此时的他,不过觉得疑惑。
几日前的东方人间战场上,阿棠将她从初识自己便有的龌蹉计划说得清清楚楚,后来她更是将自己利用的明明白白,榨取的干干净净。
而他斩断情根,看待自己往事便如陌生人做的陌生的事情罢了。
他便是那清醒的旁观者。明知自己和魔姬的过往,却再也无法理解自己当初对她的感情。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只是作为天界的神君,轩辕翎芜罢了。
且旁观者般看待着先前的那段感情,对她嗤之以鼻。
她明明已经将自己利用了个彻底,为何现在还会擒来自己,不依不饶?
“你知我入昆仑山,志在那撼天木灵气。而那撼天木在我魔息萦绕之下,已湮灭飞灰。魔界已没有机会再重新得到撼天木重焕魔界灵气,只得以你千年为质,保我魔族在人间千年平安。”她并不打算瞒他,将他昏迷之后的事情细细道来。“我一人独闯昆仑山,将黄帝天君重伤,也毁了撼天木。更将你轩辕氏的殿下擒来此处,你怨我不怨?”
她知道于他,自他自断情根那刻起对自己就不会再有旖旎情意。这些事情,他迟早都会知道。他怨不怨她,她都是心知肚明的。
翎芜神君视线警惕的望她,若凝视面前蛇蝎一般。
“翎芜已被魔姬所擒,还何谈怨与不怨?”
“嗯,神君有此想本姬深感欣慰。如此,这千年,便委屈神君于此了。”
阿棠有模有样的拱手将他一望,眼带笑意:“此地为西方灵山,居于此处都是纯洁灵物,神君定会喜欢的。”
翎芜神君将眉头微微一皱,冷冷谢了:“多谢魔姬。”
阿棠丝毫不觉他语气冷淡,上前将他手掌一牵。“不若本姬带你去四处看看可好?”
翎芜神君如遭火灼,视线望着阿棠握住自己手掌的纤细五指,嘴角浮出一抹古怪笑意。“如今翎芜自认已无能被魔姬利用之处,烦请魔姬莫再戏耍本君。”
阿棠似听了一个极大地笑话,伸手便将翎芜神君窄腰轻揽,拥入他的怀中。“如此美妙的身躯在前,你还敢说自己没有能被我利用的地方?”
翎芜神君脸色一滞,眼中染上一丝怒色,脸颊微红。
她确是没羞没臊的那等女子
可她似乎忘了,无论她做什么,都不会再激起自己心中丝毫波澜。前般觉得她可爱俏皮,如今只若山花寻常。
翎芜神君不怒反笑:“魔姬可能忘了,本君已自断情根。无论魔姬对本君是抱着何种想法。此情此景,对于魔姬来说,未尝不是无用功?”
阿棠嘴角一撅,满不在乎的笑起来:“神君怕是低估了本姬。”
她笑容明艳,是世间绝对的美色,映在翎芜神君眼中只剩黑白。再没有当年看待她时的悸动。
而阿棠见过他爱自己的样子,便知道他不爱之时,是何模样。
阿棠心中绷紧,脸上笑意也渐渐变得僵硬。她微微低下头,藏起眼中酸涩,倔道:“我不过是想和你再战一场罢了!你虽灵力被封,但是一身武法仍在,那我便以一身武法与你切磋,神君可惧?”
翎芜神君岂会畏惧?从一开始与她相识,不就是与她相斗结下的缘分吗?
傲骨激起,翎芜神君清秀面容浮出一丝不悦:“魔姬要战便请。”
如今断了情根之后,才猛然发觉自己居然那般天真,被一路哄骗着为她所利用,自己神君之名已是堪危。打便打吧,兴许赢了她她便不再纠缠了。
阿棠等着的便是翎芜神君此言,手上拳风卷起,向着翎芜神君不假思索便出。
翎芜神君双臂交错立时挡住阿棠一击,脚步急速后掠驱散阿棠拳力。一掌突变,握住阿棠拳头,一掌突起,抓住阿棠肩膀,运起气力,将她整个人抡圆丢了出去。
阿棠稳稳落地,嘻嘻一笑,脚下生风刹那间便又卷来。
翎芜神君双眉微敛,心中却有了几分畅意。翎芜神君本就善战,天界难寻对手。魔姬实力,偏六界难寻几人。如此对手,他是真心觉得有趣。
可翎芜神君似乎忘了,他二人最开始的缘起,结缘,源深,都与这相斗脱不得干系
粉袍袍角被疾风挑起,树端之上以神识清点树灵花灵的落英深受其扰。脚下一空,身子便从高处跌落,摔了下来。
落英俏脸失措,正欲惊呼出声却觉腰间一紧。只见近在咫尺细长的笑眼微眯,那人带着几分责备道:“已经是执掌花期的花仙,从高处跌落居然还能忘了化身花朵,随风而下。”
落英只听得自己心脏扑通,不知道为何脸颊已染红大片。他一垂首,容颜更显几分俏意,嘟囔着道:“我是能控制花期,又不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慌便慌了,忘便忘了。
这心跳,却是不知缘何了……
“好好好。”未雪无奈笑着将他放下,只得叹道:“如此,我便只能多看顾着你了。”
落英樱唇一抿,脸上更红:“谁要你看顾着了”
“你俩秤不离砣,砣不离秤的,谁看顾谁还重要吗?”丝毫没看出异样的韶华化作人形,走到二人身边。“说是阿棠朝这里来了,你们看到没?”
所以,刚刚那抹驰来的疾风,便是这韶华君了。
未雪白他一眼,摇了摇头。
“我怎么不知道阿棠来了?”
“不止来了,还带来了天界的黄帝传人”落英灵识一展,手掌翻覆,睁眼闭眼之间已得出结果。
这座灵山,如今已是四季花仙落英所住仙山。落英凭着一身纯洁仙法仙术,虽然参与大战,其中却未伤任何人。道心澄澈,修为化仙。自那一日起,天道而降,身披五彩法衣,化为四季花仙。
“带着黄帝传人?”未雪一脸莫名。“轩辕翎芜?”
可东方人间大地一战,那神君不是自断情根了吗?阿棠带着他,是要做什么?两军交锋,她又是以什么名义将他带到此地的?
未雪眉头轻敛:“她趁着天界如今大乱,去昆仑山将那神君偷回来了?”
她确是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