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天平的威能浩瀚无垠，张铭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庞大的宇宙当中。
这个宇宙到处都是五光十色的光晕与霞瑞，一个个奇幻的光球出现在张铭附近，草木迎春、老藤吐绿、生命初长、花蕾绽放……
张铭整个人都被这些充满希望的场景淹没了。
他终于明白，为何在外界的评价中，【夙愿】被称作的接近终极的魔神……
“愿望规则，真是完全唯心的产物，仿佛能够实现世间一切的奇迹！”
【愿望规则倒也不是完全不可捉摸，它只是修改因果关系罢了。】
葫芦小姐又道：【但直接修改因果，实在过于昂贵，很难承受得起。】
【可以退而求其次，我们可以通过许愿，去得到一些有效的信息。】
【譬如说，可以许愿，得到‘如何让您成为不朽者’这个方法。】
【届时，所需要的世界之源将大幅度下降。因为检索一些信息，涉及到的因果关系并不会太多，所以价格也不会太贵。】
这一方解释倒是挺容易理解的。
直接让他老张成为不朽者，是比较困难的强因果关系，简直可以用“世间奇迹”来形容，费用高昂，可以理解。
找到一个可靠的办法，通过自身的力量去成就不朽者，是弱因果关系，费用自然会降低不少。
张铭有些警惕地问道：“万一给出很垃圾的办法，怎么办？譬如说让我去杀了某个魔神，让我去找某个魔神合作，这种莫名其妙的办法，坑了钱却又没啥可行性……这也是可能的吧？”
【这涉及到一个信息深度的概念，信息深度越浅的方案，越廉价。您放心好了，我会帮你过滤掉那些垃圾方案，并使得价格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的。】
张铭倒是不担心葫芦小姐故意坑蒙拐骗自己，他总觉得这审判天平有点坑的样子。
于是突发奇想：“证明哥德巴赫猜想和黎曼猜想要多少钱？”
葫芦小姐愣住了，过了老半天，传来好听的笑声：【这个不好说呢，如果魔神之海中，已经有文明证明出这两个命题了，我们只要剽窃该文明的论文即可。价格不会太昂贵，四位数到五位数左右。】
【如果没有任何文明证明出来，说明这些问题的难度极大，其价格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七位数、八位数都有可能。】
【额…您要获取这些学术成果吗？】
“算了，太贵了……有这么多钱，我搞这个干什么……”
葫芦小姐又道：【其实吧，还有进一步利用审判天平，削减费用的办法。譬如说，只检索一小半的信息。】
【举个简单的例子，您想要一篇科技论文，我们只许愿，要一个摘要，后面的内容靠自己的力量推演出来，这样一来能减少大量的消耗。】
张铭深吸一口气，这一个办法确实相当不错，有一些科学研究，不就缺少那么一丝灵感？
哪怕有一个正确的摘要，指明了方向，也足够让很多科学家兴奋狂欢！
眼看着讨论的时间够久的了，下面的那批老东西肯定在焦急等待，张铭连忙道：“好了，现在你可以让我付出代价了，你准备怎么做？”
葫芦古古怪怪地说道：【我准备……人类，伱准备好被我吸干精神力了吗？】
……
……
天空中云彩翻滚，长虹贯日。
一道又一道的光晕，不断往外界扩散。
审判天平不愧是来自于神话起源的神圣存在，隐隐撬动了整个葬界的因果，八方之灵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很多枯萎的花草树木，重新恢复生机，甚至生长出了果实。
枯木逢春犹再发，这一幕太神奇了，吸引了无数的鸟类，霞光愈发灿烂，这些鸟类正在享受美味的果实。
不过位于人寿果树附近的各个老家伙们，却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他们亲眼看见，张铭的灵魂被一团红色的火焰裹挟着，抽离了肉身！
那可怜的灵魂，发出惨叫与哀嚎，飞到了天空之上，然后被丢进了审判天平的一个方向，再也看不到了。
灰色蛤蟆忍不住开口道：“真惨啊，他会遭受什么样的非人折磨？”
“万一这厮…被魔神折磨致死怎么办？”
石玛玛冷哼道：“放心，这么大动干戈，反倒死不了的……风浪越大，鱼越大！”
“【夙愿】想要让这个小子帮忙挖洞，怎么可能舍得他死？”
光天化日之下，行坑蒙拐骗之事，石玛玛爽死了。
“这位仁兄胆色过人，为我等出头，不知是哪一位的化身？”鬼鸦忽然问道，“好像从未见过这位仁兄。”
它早就注意到石玛玛了。
或者说，想不注意都不可能！
石玛玛磕磕绊绊，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
“它说它叫玄武，你们听说过没？”负山神龟神色古怪地说道，“龟爷我从未听说过。”
“当然，那是你孤陋寡闻！”鬼鸦扇了扇翅膀，说道，“北方有巨龟，名曰‘玄武’。”
“它的实力可能接近永恒者了，是一只六爻界的神龟。原来是玄武阁下，久仰久仰。”
另外一只羊头怪，插嘴道：“原来是六爻界的龟，我只认识青龙，当初还打过一架。”
什么六爻界，我不是山海界的吗？
石玛玛有点懵了。
听了半天，才明白，六爻界是山海界的一个小世界，相互联通。
所以说六爻界是山海界的一部分也不过分……
当然了，综合战力层面，肯定比山海界稍弱。
六爻界最强大的神兽是青龙，名气还挺大的，却依然比不上山海界最强的烛龙。
负山神龟愣了愣，旧神话时代太过庞大，有它不知道的小世界，再正常不过了。
鬼鸦又道：“我听说，玄武在六爻界中，和青龙，白虎并列，比你负山神龟更厉害一些。玄武阁下，还是第一次见面，没想到你也被那该死的‘葬’骗来镇压魔神了。不过你以前都没出现过，难道是一直在沉睡不成？”
“唉，我的本体已经陨落了，此刻只是一道残魂罢了，就连记忆都是残缺的。”
石玛玛用那苍老的嗓音回复道：“否则，再怎么也得给大家一份见面礼。”
倒不是说它故意示弱。
而是这些老家伙都是人精，正在试探它呢！
人家葫芦魔神是货真价实的魔神，演得这么像，还召唤了什么“审判天平”，别人看不出也正常。
而它石玛玛真的只是一道残魂！
这些老妖怪，很容易就能看出它的真实情况。
更何况，负山神龟早就知道，它只是一道残魂，一直跟在张铭身边……
所以就算骗人，也没用啊！
鬼鸦反倒误解了，扑腾了两下翅膀，感叹道：“有一道残魂残留，也已经很不错了。”
“至少算是挣脱了约束，能在天地间潇洒很长一段时间。你还能活多久，玄武老兄。”
石玛玛道：“这我怎么知道……想来应该还能活万年之久吧。”
“很了不得了！”
另外一只羊头怪感叹：“像我这样的，在魔神的压迫下，也不知道能苟延残喘多久，百年都不一定有！最终变成一抔黄土，埋葬于此地。”
“羊兄自谦了。”飞在天空中的飞头蛮道，“羊兄坚持到葬界毁灭不成问题，像我这样的，才坚持不了十年。”
飞头蛮幽幽长叹：“或许死了就真的死了……最终什么都没有留下，连残魂都留不下来。”
在场的很多牛头马面，都深以为然，心中羡慕。
一时半会间，居然变成了诉苦大会，老怪物们开始攀比，谁死得更早一些……他们或多或少有所保留，但总体来说，状况确实不怎么美妙。
有些还来套近乎，询问玄武到底是怎么留下一道残魂的？
“玄武老兄，你那留下残魂的办法，教一教我们吧！”
如果这办法真的不错，他们甚至想要效仿一番。
至于这一道残魂，到底还是不是曾经的自己，性格会不会大变，那就是另一个哲学问题了。
反正，多出一条生路，总归比困在这里要更好一些。
石玛玛突然变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它实在受宠若惊，心中又有些舒爽。
可是这个问题怎么解释呢？
它自己也搞不清楚……
而且它根本就没有镇压魔神啊！
怎么才能帮助这些老家伙，脱离魔神契约呢？
最终石玛玛灵机一动，将这一口黑锅甩到了张铭头上：“你们想知道怎么留下一道残魂？这倒是简单，你们先向那姓张的小子那里，买一个能够重塑肉身的果子，在体内长期温养，让这果子，吸收我们自身的血脉……”
“重塑肉身？”鬼鸦惊疑道，“我等的灵魂，何等强大，可不是新世界的生物能够比拟的……有什么宝贝能够重塑肉身？”
“像现在这种化身，可不是肉身，发挥不出万分之一的力量。”
这些老怪物想要重塑肉身，显然也会遇到类似于不朽者“重活第二世”的问题。
普通的宝贝，在他们身上，用处不大。
“你懂什么？那果子可以培养新的不朽者。”
“难道还容不下你的一道残魂？”
石玛玛冷哼一声，结合自己的丰富经验，开始大胆地胡说八道：“这金蝉脱壳之术，倒也没那么简单。”
“你们想要挣脱契约，在魔神面前金蝉脱壳，本我、自我、超我，顶多只能留下一个，必须得有选择才行。剩下的两个，全得死！”
“不朽晋级永恒的手段，你们会吧。魔神之海的世界意志，你们知道吧？我欲化身为世界，将意念一分为三……”石玛玛娓娓道来，“最终，借助刹那间的永恒之力，挣脱了束缚，但也只剩下一道残魂。”
众多怪物纷纷脸色一窒，心中苦涩，这办法好像有点困难。
就连负山神龟，都听得愣神。
这厮似乎真的有点实力。
“就算侥幸留下了残魂，实力也会大降，可能连原先的百分之一都没，你们承受得起这种心理落差吗？”
鬼鸦讪讪笑了两下：“原来如此……不愧是接近永恒者的玄武阁下。”
石玛玛弹跳了几下。
这思路，是玄武想要晋升永恒者的时候想出来的，倒也不是完全的歪理。
玄武死了，不仅留下个石玛玛，还留下一头龙龟，很不错的结果了！
至于具体的细节，自然因人而异，没必要长篇大论，大家的实力各不相同，血脉也不同，依葫芦画瓢只是自寻死路。
“但不管怎么样，玄武老兄弟真是英明神武，为我等趟出了一条康庄大道！”羊头怪可能是接近永恒者的强者，兴奋地说道，“至于实力大降，倒是没什么，我们被困在这个鬼地方数万年了啊……”
“妈的，动都动不了。”
“哪个不是修身养性？打打杀杀的事情，早就过去了。”
“是啊是啊！”
众多怪物再一次恭维，这其乐融融的场面，简直千年难得一见。
石玛玛简直飘了，搞得它真的变成了众多神兽的中心焦点。
“我就说，玄武老兄为何要变成一块石头，是因为全部转换成了防御能力，我打不死别人，别人也打不死我。这倒是一条很好的路子。”站在另一边的飞头蛮也摇头晃脑。
“玄武老兄，还留下多少战力？为我等演示一下也好！”
“战力还是有一点的——玄武之力！”石玛玛得意地漏了一手。
空中出现了玄武神兽的庞大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