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到这里，老王可能心生无奈，涂涂改改，字迹也稍稍潦草，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工工整整的了：“我私下里询问了秦毅伟，这样下去，我们这边的工作可不好展开啊。我们不可能只用大夏国的人，其他国家的人全都放置不用了吧？”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各国的反对声会加大，人手也不够用。真的出了事，一个大夏国也扛不住啊。”

“秦毅伟冷笑着说道，何止是不好展开？再这样下去，再来一个世界猎杀者，人类文明灭亡也没什么稀奇的！”

“过去的党争，蔓延到现在也是正常，人类这个种族就从未改变过，在没有把自己活活吊死之前，党争不可能停止！”

“但如何大一统，我们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通过何种手段统一全球？我对此茫然，我觉得，没有任何可能实现的途径。或许就这样得过且过下去，是我唯一的办法。”

“然而就在这时，秦毅伟幽幽地问我：如果真的有一个有效方法能够实现全世界的统一，但是要付出数代人的努力，需要付出鲜血与汗水去对抗那些反抗力量，需要数亿甚至十亿人付出生命的代价，还需要有人去承担骂名，需要焚书坑儒，需要消灭信仰，去灭绝文化。”

“那么，这个统一的道路，我们应该去选择吗？”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远在天边的张兄，是否有相应的解读呢？是否遇到了更有趣的故事呢？”

“可写信告诉我。”

张铭思绪万千，王富民的笔迹再一次一变，似乎写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字迹更加潦草了：“再说说关于家庭上的事情。”

“我女儿马上就要上高中了，她幼年丧母，再加上我平时工作忙碌，疏于管教，成绩没什么起色，还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勾结在一起。”

“幸亏我发现得早，给她转了学，带到了我的工作地附近。”

“唉，这个事情绝对不是我天煞孤星的锅！她现在可能觉得自己是个二代了，总有一种走捷径的思维，有些东西吧，说了也没用，她那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与优越感，我不知道从何而来。”

“我只觉得她可笑而又幼稚，像是一个白痴。但是没办法，谁让她是我女儿。”

“也不知道从此刻开始，我能不能掰正她的世界观。要是不能，我就只能辞职去教育她了。”

“张兄实在见笑，我写信给你，也只是诉说一下心中苦闷，平时这些事情也不可能和下属去说。”

张铭骂骂咧咧，看到友人的孩子不成器，也是有些窝火：“让你女儿跟着我老张，在这鬼地方混个一两年！连只狗都打不过的食物链底层，保证让她服服帖帖，知道人生可贵！”

当然了，家庭上的八卦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张铭和王富民是笔友，但和他女儿一点都不熟，骂了一阵子也就放下了。

而老王那边还有一个很困难，历史级别的疑问。

是“仅据天下之冲”，还是选择奠“万世之基”？

这个问题很复杂也很现实，大夏国地理环境不错，领土面积养得起国民。特别是人口减少的情况下，基本上不会发生饥荒，只要没有大规模的战争，经济恢复速度很快。

然而，一时的顺利，有意义吗？

有意义，但是没啥用。

外部的环境压力实在是巨大无比，人类又在不断内耗，唯有历经千辛万苦整合全世界的所有陆地，才是真正的“万世之基”！

但……这太难了！

就连基本的“联邦”、“联盟”都还没出现。

反正，张铭没办法想象，一些宗教信仰完全冲突的人，昨天还在打仗的人，怎么才能整合到一起。

或者说，现代的办法根本就无能为力，那太文明了。唯有用原始的，血腥而又残忍的办法——杀戮！

面对各种道德困境，只需要一句“我，蛮夷也！”

“唔……这种窘境，怎么感觉，哪里看到过？”

张铭一拍脑袋，一个战术后仰，躺在椅子上。

蓝晶人在制定“天之柱狩猎魔神”计划的时候，不也在烦恼类似的问题？甚至他们面对的难题，比人类更大，更加凶悍！

魔神可不是易与之辈！

哪怕狩猎一个尚未孵化的魔神，也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像张铭得到的第一份记忆，令牌上的那一颗棱形晶石的主人，便因为早衰而死去。数十亿的芸芸众生因为早衰死去，奉献自己的一生，凭借“遗愿”建造了高塔，最终却功败垂成。

这赌局何其之大？！

历史是由无数细节构成的，张铭虽然不知道蓝晶人最终为何失败，但一定是细节层面出现了重大差错。

“蓝晶人选择了自己的道路，生死一搏，最终失败了。”

“地球人……总归也要选择方向，而且，得尽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