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队员中大多数都没有信仰或者信仰不同所以只需保持沉默在在心中默默祷告就可以。

信奉新神的队员也都用右手在自己的额头上轻轻地点了三下然后喃喃低语：

“众神在上。”

……

死去的人家里会收到抚恤金，这是行商的规矩，也是出发前就和商旅的雇主东家们谈好的价格。

但是活着的人还需要为了生存继续努力。

老周站在燃烧的尸体前，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自己连夜行军的判断正确么？自己是否低估了很多细节？如果说一开始就按照方靖衣的建议，直接将枪口对准疑似西庭处刑者的三个老外，是否会避免这一次灾难？

就在这时，一旁的方靖衣竟然又昏倒了。软绵绵地躺在了沙地上。

菲欧娜赶忙将方靖衣扶着搂在自己的怀里，泪水再一次从风镜的边缘流淌了下来。

……

天快亮了，天边已经有了黎明的颜色。

老周只留下三个人在外围负责执勤，剩下的队员全部原地休息。

在休息之前，老周又下达指示，让所有人检查枪支弹药的损耗情况。

并且把剩下的照明弹、火焰弹、以及凝固汽油弹统一收集上来，分配给作战经验最丰富的两名小队长张文远和刘三旺。

……

大漠的清晨十分寒冷，晨曦轻易地就能穿透天边的薄雾倾洒在蛮荒沙漠上。

高原沙漠中的早晚温差虽然很大，但是由于空气中的湿度比较低，所以晨雾刚刚出现不久就散去了。

老周盘坐在沙地上，取出纸质的行军地图，将刚才发现大量污染人的地方用铅笔坐了标记。并且将自己的行军路线和西庭处刑者的位置进行了反复估算。

手中的烟头已经燃烧到末端，他又拿出来一只香烟，对着手中的烟蒂猛吸了几口将之点燃。

菲欧娜和苏醒后的方靖衣安静地走了过来。

老周勉强笑了笑：“丫头，害怕了吗？”

菲欧娜点了点头，坐到爷爷的身边。她看到爷爷紧皱的眉头和仿佛苍老了许多的面容，心疼地伸手在老周的肩头轻轻地锤着。

方靖衣也坐在旁边沉默不语。

老周勉强安慰道：“经常出来冒险，伤亡是不可避免的。”

菲欧娜回想着说道：“刚才在激战的时候感觉比较麻木，现在回想起血肉横飞的场景，心中有一种惶恐的悸动。这种悸动不仅来源于我们自己人的死亡，也来源于怪物的凶残。”

老周拍了拍菲欧娜的头：“你们两个记住，恐惧是不可能被战胜的。”

菲欧娜问道：“为什么？”

“因为想要战胜恐惧的行为属于自欺欺人。”老周看向远方继续解释道：

“绝大多数人在面对超过自己所能承受的极端危险情况时，都会留下很深的恐惧后遗症，用民间的老话来形容，叫做‘被吓破了胆’。”

老周深深地看了一眼方靖衣，他能够感觉出方靖衣小时候就一定是遭受过多次巨大的恐惧而导致胆量受损，心中留下了极大的阴影。

深吸了一口烟，老周继续说道：

“一个人，一旦经历过过度的惊吓，就会被留下心里阴影和暗示。在下一次面对需要强硬态度的时候就会出现犹豫，这是正常的。”

菲欧娜问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掉这种恐惧后遗症吗？”

“有的。解决恐惧的方法不是逃避，更不是强迫自己去面对，”老周缓缓地说道：“而是需要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方靖衣眼睛一亮，抬头看着老周。

老周继续说道：“废土之上，没有无畏，只有更大的恐惧。如果你想要克服恐惧，就需要慢慢地适应、锻炼和习惯。与恐惧周旋，与恐惧相伴。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要牵强，更不要自己骗自己。

“记住，盲目的勇敢只是鲁莽的表现。”

菲欧娜和方靖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老周从自己的后背摘下一杆步枪，放到菲欧娜的手中，然后说道：

“我一直想找机会教你使用枪械，现在看来就是最好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