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就把你叫起来,这不是怕你饿肚子嘛,我这是关心你。”
“哼。”我朝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转回头,决定不再理他。
“对了,上次张总的那个宣传片你剪好没有?他昨天晚上还打电话问我进度来着。”谈到工作,梓辰总是格外认真,字字句句中都透着一种我永远学不会的执着和笃定。
我翻了翻电脑里的各种文件夹:“嗯快了快了,再让我熬一晚上就好了。”
“也没事,你不用这么辛苦,晚几天其实没关系,到时候我跟张总解释一下就好了。”
梓辰不喜欢加班,他总是会在白天拼命工作,然后准点下班,晚上去游泳或者健身。虽然我总是嘲笑他这样的生活节奏永远找不到女朋友了,但是梓辰也毫不介意,反而吐槽起我来。
我嘛,平时很懒,唯一的爱好就是吃吃吃,如果要说到特长,那也只有睡眠时间特长了。我喜欢睡懒觉,于是就习惯了晚上拼命工作,早上拼命睡觉。时间长了,就演变成了和梓辰换班的生活节奏了。其实这也不怪我,比如说我们工作室在分工上,梓辰基本负责拍摄而我基本负责后期,他通常都在白天拍摄,而我必须在他拍完之后才可以进行后期处理,所以也只能在半夜奋斗了。
对于工作,我自认为还是蛮挑剔的,合好的片子放了一遍又一遍,要是觉得不对劲那就再修改;要是修的是平面图片,那就更加严格了,每一个细节都要到位,每一处光影都是值得探索的地方。我们用心去做自己最满意的作品带给顾客,我相信时间,它在流逝的同时附加上我们的用心,一定可以看到更好的结果。
“梓辰。”我看着他转身准备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喊了一声。
“嗯?怎么了?”梓辰转过身,看着我。
我看见乐晓蔷了。我不知道这句话该不该说出口。
“那天和青儿在甜品店……”我不由自主地降低了声音,“我们,碰到乐晓蔷了……”
窗外的麻雀在吱吱喳喳的乱叫,正如我们内心深处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再翻开回想时自己拼凑起来的片段一般,那样零碎,那样凌乱。
那个天真活泼的乐晓蔷,那个每每提起苏梓辰的时候会情不自禁掉眼泪的乐晓蔷,时隔多年想起时,心里竟还是会泛起一丝涟漪。
那一幕幕的画面,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又仿佛,就在昨天。
乐晓蔷?乐晓蔷!乐晓蔷。
梓辰口中一直喃喃这几个字,也不再说话。
不知道在梓辰心里乐晓蔷算是什么,曾经的朋友,或是我的朋友。乐晓蔷的出现总是让人始料不及,花上了各种心思兜兜转转,却发现还是停留在原地,可她却已走远。
我想起了那天见到的乐晓蔷,岁月把她浇筑成了一个美艳的女人,从头到脚都写满了精致,举手投足间似乎都在透露一丝妩媚。
后来青儿给我看了乐晓蔷的朋友圈,满是世界各地的游历和她婀娜的身影。七夕的鲜花,圣诞的烛光,贝加尔湖畔的湛蓝天空还有玉龙雪山上触手可及的云。
她在布达拉宫门前喝了一碗酸奶,在巴黎圣母院门前的台阶上发呆,甚至还在印尼的西海岸考了潜水证。
所有照片里基本都只有她一个人,偶尔会出现另一个女孩子的脸。她微笑的样子很可爱,精致的五官在微弱的灯光下有一丝楚楚动人。
如果我是男人,或许我也会毫不犹豫爱上她,我点燃一支烟,安静地听她诉说她的故事,说完以后掐灭烟头把她揽入怀中,告诉她那些都过去了,以后我会把你捧在手心里,不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如果我是男人,或许我也会心甘情愿地为她买这买那,只为了博得她那一丝动人的笑。如果有机会牵起她的手,或是搂住她的肩,我也一定会努力让她穿上我准备好的婚纱。
如果我是男人,我不会听进其他人对她的半点诋毁,我会相信自己的眼光和她说的话。她的眼睛那么真诚,她的笑容那么纯净,她怎么会是被谎言堆满生活的人呢?
可我不是,我不光不会成为她希望的人,我也不只是一个纯粹的不明真相的路人。
我见到光鲜亮丽漂亮精致的乐晓蔷,依然会忍不住钻进回忆的墙角里。
我会想起那年的她,眼睛里那道倔强又坚定的光;我会想起那年的她,外向活泼的模样在每个新群体中都是最先受到了欢迎;我也会想起那年的她,偷偷向我诉说的委屈和眼角划落的透明水珠;我也会想起那年的她,向我展示收到的礼物时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时的高傲。
可我还是会过滤出所有的不愉快,会想起所有因她而起的叛逆和经历。她是一个死结,卡在了我的回忆里,也卡在了所有人的青春里。
如果不曾忘记,又谈何突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