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贤带着莳莭轻车熟路地找到古玩所在的区域。

莳莭从小方向感就极差，尤其到了晚上，特别是在光线暗淡的地方更是常常晕头转向，每次去到陌生环境都非常没有安全感，这也是她很少独自远行的重要原因。

对于贾贤这样仿佛身体里自带gps的人，莳莭只能用膜拜两个字来形容。

不知道是缺乏安全感，还是夜晚本就带了暧昧的气息，又或是鬼市里安静、独特的气氛烘托，莳莭发觉她此刻无比依赖贾贤。

莳莭第一次主动去挽贾贤，两条裸露的手臂肌肤相贴的瞬间，莳莭只觉得触感温热湿润，她清晰地感受到贾贤手臂处明显的肌肉线条，硬硬的，满满的安全感，就算闷热难耐她也不愿放手。

贾贤毫无准备，忽然感觉手臂被另一条光滑的手臂缠上，下意识地以为又遇到了难缠的女伴，刚要抽身，忽然反应过来，又意外又惊喜，一时间竟不知道手臂该怎么摆放才好。

“这边不好看，我们去前面看看。”莳莭挽着贾贤向前方走去。

贾贤挥散脑中先前的胡思乱想，心情转而大好，任由莳莭挽着他到处乱逛。

第一次趟鬼市的莳莭对什么都好奇，刘姥姥初进大观园一样，看什么都是好东西。

贾贤被莳莭拉着一起在昏暗中四处穿梭，好几次及时将路痴的莳莭从冤枉路给拽了回去。

“你经常来这里吗？”贾贤的认路本事，让莳莭一度怀疑这片是不是也是他的产业。

“小时候常跟着叔叔来，后来就没再来过了。”

“你别难过。”莳莭瞬间有点沮丧，她发现自从她知道贾贤叔叔婶婶的事情后，就总是想避开他们的话题，以免惹贾贤伤心。可是她越是想避讳就越是无意间触碰到它。

“都过去这么久了，没事的，其实有时候我倒是希望有人可以跟我聊一聊叔叔婶婶的事，这样，我才觉得他们没有离开我。莳莭，你不用担心说错话惹我伤心。”

“原来你都知道我是怎么想的。”莳莭很欣慰，欣慰于贾贤懂她，也欣慰于贾贤的豁达乐观。

人与人之间一旦有了忌讳，说话做事就会变得小心翼翼，莳莭不想她和贾贤之间有不能提及的话题和禁忌。

莳莭也很感激贾贤的叔叔婶婶，是他们在贾贤性格形成的重要阶段一直陪着他，把他教导成一个善良正直的人，“找个时间，你带我一起去祭拜一下叔叔婶婶吧。”

贾贤没想到莳莭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简直令他喜出望外，“这算是要见公婆了吗？”贾贤是真心实意地将莳莭的这番要求理解为想见公婆。

莳莭见贾贤不像是在开玩笑，才反应过来这件事对贾贤的意义之大，知道她一时感慨，传达给了贾贤另外一层意思，可是看着贾贤开心的模样，她竟然不忍心，也不愿意去解释。只能指着古玩摊上的古董东拉西扯，可这举动在贾贤看来分明就是默认了。

“这个漂亮！”莳莭指着一面小巧的铜镜小声冲贾贤道。

摊主很有眼力见地将铜镜递给贾贤，又小声道，“两晋时期出土的，您女朋友好眼力。”

贾贤笑着接过铜镜，前后扫了一眼，没理摊主的话，将铜镜递给莳莭，“喜欢吗？”

莳莭反复看了看铜镜，小声询问摊主，“这镜子哪来的？”

“美女外行了吧？‘宝贝不问来路’是鬼市向来的规矩。”

“是这样吗？”莳莭向贾贤求证。

贾贤轻轻点头，随即看向摊主，“两晋时期就有这么精湛的戗金工艺了？”

索性昏暗中摊主也不怕买家看到他那张脸，脸不红心不跳地嘿嘿尬笑，“哥们儿一听就是行家呀？”

莳莭对这个厚脸皮的家伙简直无语。

不过她发现鬼市确实有着一种特殊的魔力。在这里仿佛买卖双方都披着一层神秘面纱，暗淡的光线之下，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不知身份高低贵贱，管你是牛鬼蛇神都可以尽情地展现自己的真实面孔，抑或是夸张地扮演其他角色。

“那个是什么？”莳莭指着角落里一个八角形柱状体，发出灵魂拷问？实在不是她少见多怪，实在是那东西的画风太过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