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怨气是常年积累的,一直以来他们都听之任之。
但这种怨气就像是一个会引爆的火药桶。
有了张阳的先前的遭遇,再有现在的这篇狂人日记,这一刻这种怨气终于爆发了。
此刻的崔义玄怒目看着狂人日记,这上面写着的就是一个人的日记,可这个日记一篇篇读下来令人嵴背发寒。
“家主!不好了,门外聚集了好多人,要来声讨家主。”
崔义玄手中的书卷滑落在地,此刻他面色苍白,“难怪!难怪!张阳会如此谦卑,老夫中计矣!”
他踢翻眼前的桌桉,花白的须发都在抖动。
“张阳!你个女干贼!我清河一脉与你不共戴天!”
皇宫内,李世民正看着手中这卷狂人日记,王公公快步来报,“陛下,赵国公来了。”
李世民目光看着眼前这卷日记,“让他进来。”
“喏。”
这狂人日记乍一看就像是张阳瞎编的,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离奇的事情。
长孙无忌快步走来,“陛下!长安城的读书人闹起来了
骊山的书籍都是纸张所作,装订成册。
李世民翻过一页,“想来也是因为这卷书?”
“陛下,崔义玄悬梁自尽。”
听到这话,李世民诧异道:“死了?”
“倒也没有,被他的家仆救了,不过被气得当场吐血,丢了半条命,今后怕是只能卧病在床。”
李世民的神情又恢复了镇定,“辅机,你派人去一趟,就当是朕的慰问了。”
“喏。”长孙无忌又道:“还有长安城那些读书人吵闹成一片,弘文馆,崇文馆打得不可开交。”
“也是因为此书?”
“正是。”长孙无忌又拿出一份奏章,“这是来年科举的准备。”
放下这卷狂人日记,李世民错愕地笑了,拿起奏章看着,“你亲自带人去安抚那些生员与士子的情绪,再将科举的事情告知全长安城,张贴告示,让他们不要再闹事。”
“喏。”
崔义玄的死活陛下不在乎,若是真的出现把人逼死的情况,对张阳也不好。
李世民忧愁道:“朕也希望他不要再着书了,这书也是能杀人的。”
长孙无忌点头道:“是否告知张侍郎?”
“朕会亲自与他说,你去安排吧。”
“喏,臣告退。”
皇帝不想长安城混乱,而这个时候是收拢天下读书人最好的时机,趁着书生士子们群情激奋,在此时宣布科举继续开办。
无疑是给了这些士子更好的依仗。
让他们知道就算是脱离了世家,他们也可以参加科举来进入仕途。
这是大好时机,朝堂与陛下都不会放过。
李世民心情很好,从甘露殿离开来到立政殿的后院,看着满院的菊花。
“清河崔氏,你的百年风骨不过如此。”李世民突兀地笑了,想着先留张阳一条命是多么英明的决定。
长安城东市的小巷,夫妻俩正在整理着各地的账册。
李玥反复校对着手中两册卷宗,“夫君,范阳的粮秣赋税不对。”
张阳正在放松着自己的眼睛,整理账册这种事情太过费神,“是多了,还是少了?”
“少了!若是田亩数量没错,但该是一百七十万石,现在看来足足少了八十万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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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一件很迂腐的事情,一个出身低微的人与一个家世显赫的人作比较。
俩人的学识才略相同,却因为出身低微,从而失去了原本该有的待遇。
这不就是门阀的垄断吗?
张阳又拿起另一卷书,这卷书是魏书,经过南北朝几代人的编撰而成的魏史记录,其中就有记载九品中正制的由来。
其实放眼历朝历代,有些人家世不显赫,往往也能成大事。
如此鲜明的例子就在眼前,可是他们就是不愿意承认。
中正者一般是朝中的二品,只要你是二品官吏就有推举之权,这就导致出现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场景。
在种种利益纠葛之下,导致了二品所选官吏范围内几乎都在门阀大族之间。
以至于到了后来门阀世族就完全把持了官吏选拔之权。
慢慢地这种制度被腐化,弊病也开始出现。
世家也在那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颠覆。
在中正品第的过程中,才德逐渐被忽视,家世则越来越重要。
造成了啼笑皆非的一幕,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公门有公,卿门有卿。
丞相的儿子还是丞相,贩夫的儿子还是贩夫。
彻底断绝了底层人往上走的道路。
李玥带着两个丫头洗漱完,让她们先去睡下。
走到夫君身边小声问道:“还不睡吗?”
张阳放下手中的魏书,“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吃人,敲骨吸髓的吃人。”
她在一旁坐下来,“这卷书我看过,其中有不少文人添油加醋,甚至在其中美化了九品中正制。”
李玥喝下一口热茶,看着漫天的星辰,“今天长安城张贴了告示,说是来年再开科举。”
她苦笑道:“父皇终究是父皇,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