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回话道:“上钩的人不多。”
张阳点头,“再给他们一点甜头。”
一边说着白糖大计,李泰还是一脸的笑容远远看着李绩,嘴上低声说着,“姐夫,这么做的风险会不会太大了,他们要是得到了甜头收手了我们岂不是血本无归。”
后背靠着树,张阳皱眉道:“既然他们肯参与这个游戏,他们心理多少已经有了变化,有些东西一旦沾上想要脱身就难了,尤其是这些门第富贵的世家子弟,他们身心和意志早就被奢靡的生活给磨没了,相反的只有最朴素的农民才是意志最坚定的人。”
“何以见得?”
“最近看的书挺多,看这些人喜欢看的书籍,也需要明白这些人的思维方式。”
“最近姐夫都在研究这个?”
“周易有言,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这些子弟很少会看周易,他们喜欢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也喜欢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这是我这两月的理解。”
张阳接着道:“知而好学是一回事,自强不息又是另外一回事,若是少了一份自强的心,那么他们很容易被奢靡之风给侵蚀,从而沦为富贵的奴隶,看看这些村民,就算是日子再苦再累,他们也能享受片刻的幸福,他们也能做到吗?”
“就当是我的一个尝试,也是为了验证我对这些世家子弟的了解,到底是我的预想太高了,还是他们已经堕落得无药可救了。”
说着话,张阳又拿出一份东西,“这是我设计的一个身份。”
骊山自己做的纸张有些粗糙,好在坚韧与成本便宜,李泰拿过这张纸打开看着其中的内容,“这是……”
“也不知道这个身份会不会合适。”
“姐夫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张阳笑着,“你安排一个人,这个人要经过训练,他要有宗室子弟的谈吐,也有权贵的做派,并且这个人也在囤白糖,三两个人上当是侥幸,做局就要做清楚,这个人当然是假的,他们的一切都是假的,不过在那些世家子弟眼中,我们要做的比真的还真,这人知道洛阳有白糖,并且从长安城赶到洛阳收白糖的长安宗室子弟。”
李泰思量道:“要假冒一个宗室子弟很难,我准备几日,有一位前隋留下的公主,现在已经入庙为尼,不过她有一个弟弟,也是偷听父皇母后交谈时说起过,鲜有人提起,即是前隋宗室中人,不论是谈吐和做派都还在,倒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哪位公主?”
“永丰公主,隋帝杨坚与文献皇后独孤伽罗的孙女,杨坚子嗣秦孝王杨俊的长女,自前隋灭亡之后,皇爷爷入主长安并没有赶尽杀绝,那时候她要削发为尼皇爷爷便成全了她,这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事关前隋宗室与大唐的秘辛自然不好多问,那一段时期非常的混乱。
“既然魏王殿下有合适的人选,不妨试试,派往洛阳之前还要好好培训一番,如若魏王殿下不知道该如何训练,可以让许敬宗帮忙,他更有经验。”
李泰稍稍点头,“明白了。”
白糖买卖有风险,而且风险也不小。
姐夫现在有钱,可以先拿出银钱来做局。
不仅仅把这些世家子弟查仔细,再将局做得真实得不能再真实。
这些世家子弟怎么都想不到,姐夫为了研究他们的心性,为了了解他们查清楚他们的底细,还要了解他们看什么书籍。
把世家子弟从性情到家底抽丝剥茧地查了个干净。
再派人配合把整个局做得真实。
而且还给他们实质甜头。
李泰心里有一种感觉,姐夫一定会成功,正是太平年间,从武德年出生到现在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世家子弟其堕落的速度,比预想都要快。
奢靡的生活和富贵的日子,早就将他们磨成了最脆弱的人,别说什么天行健,自强不息了。
只要让他们沉醉于这种买卖中,他们就会很快地沉沦。
这种算计人心的办法很吓人。
李泰小声问道:“姐夫,有什么办法可以不上当吗?”
“有啊,只要魏王殿下有一身浩然正气,便可以将那些心怀诡计的魑魅魍魉分辨出来。”
“浩然正气要如何修炼?”
“知道我为何一直不过奢靡又醉生梦死的生活吗?”
李泰萌萌地眨眼,“为何?”
张阳抬首看了看天,“无欲则刚。”
李泰点头,“好一句无欲则刚。”
确认好马匹的李绩又走来,“这些马匹还不错,老夫回一趟这就去长安城让人将战马带走,送到河西走廊。”
张阳拱手道:“那价钱的事情陛下说了吗?”
李绩笑道:“一匹战马一百六十钱。”
“嗯,还算公道。”张阳了然道:“这里一共战马八十七匹,敢问是现钱还是银饼?”
“这个陛下倒没说。”
“那是先交钱还是先给战马?还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当场结清?”
李绩又道:“陛下也没说,不过你放心,既然朝中要买下这些战马,不会欠你账。”
说完话,李绩大步离开。
李泰点头道:“看来大将军对这些战马很满意。”
张阳揣着手看着李绩的背影,“魏王殿下,到时候交付战马的时候一定要把价格和对方说清楚,要兵部画押才行。”
“明白。”
“留下证据字据,朝中要是想赖账,我们还可以讨要,比较你父皇有前科,他赖账不是一次两次了。”
张阳一直都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白糖买卖动辄几千上万贯的买卖,他拿钱出去眼皮都不眨一下。
唯独在买卖上一钱两钱上都要和别人讨价还价许久。
山风吹过的时候还能感受到些许的凉快。
张阳回到住处,李玥和婶婶们已经把家里收拾好了。
“小武去看望她父亲了,这丫头想家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