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笑着直点头。
来到李渊身边,张阳皱眉道:“不知太上皇想与在下说什么?”
一边看着在屋前忙碌的李玥,这个公主穿着一身粗布衣衫,头戴着布巾,乍一看不像是个娇贵的公主,倒像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李渊低声道:“玥儿从来没有见过她的母亲,在生产她的那日便去世了,给她留下的也只有宫里画师当年画的画像。”
张阳拱手道:“我知道这事。”
“朕一直以为玥儿心里对皇后有芥蒂,其实皇后对她的生母也有亏欠,那时建成和二郎斗得正凶,她出生的时候正是争端最多的时候。”
“人人求自保,她母亲还是在那种风雨飘摇的时候生下了她,眼下她心里没有芥蒂,朕也放心了。”
“她是想向皇后学习管家之道。”
李渊重重点头,“观音婢在管后宫这方面确实很独到,对人对事玥儿确实应该学一学。”
在屋前紧赶慢赶,忙活了好一会儿,在杨婶的帮助下总算是做出了一桌子像样的饭菜。
“我以后会做得更好的。”
听着媳妇坚定的话语,张阳抚着她的小脑门,“你的进步已经很大了,下次不要再放这么多盐,也不要把好好的猪肉都烧湖了。”
这话让媳妇原本有些笑容的脸迅速垮下来。
她挥起小拳头重重在夫君肩膀上一锤,奈何坚实的肌肉下造不出半点杀伤力。
在村子里避暑,张阳完全把东宫的事情抛在了脑后,至于李世民的任命实在是不想搭理,反正就是生病了,一病不起的那种。
不打理东宫的后果,就是李世民一家子也要来骊山避暑。
兵马先一步到了骊山,打理好骊山行宫之后,李世民一家子就会来。
按照李泰的打听的说法,原本在春季的时候打算去九成宫避暑,可去年才下的旨意开始修缮,到现在也没有完工,只好先去骊山行宫讲究。
张阳穿着草鞋和短褂,头发也用一根布带扎着,正坐在石头上和张公瑾下棋。
棋盘上厮杀的正酣,俩人在李渊的注视下势均力敌,汗水落在棋盘上,张公瑾长出一口气,“终于还是输你半分。”
“老师承让了。”
张公瑾又是摆手,“技不如人,自当认输。”
看老师和太上皇失落地离开,俩人还一路上低声说着话,似乎在复盘棋盘上的情形。
正打算睡午觉的张阳,抬头看见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长得精致,身后还有三两宫女和太监,后面还有一大排的护卫,排场非常地大。
再一看这个小丫头有些眼熟。
这不是要媳妇收她为弟子的丽质吗?
陛下的嫡女就是嫡女,不论是穿着的金贵还是护卫的多少,足以可见她在宫中受到的宠溺甚多。
还没等她说话,张阳板着脸道:“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姐夫。”
才和李泰年纪相彷的小丫头,显然没有李泰这胖子那种精明的性子。
她的表情从好奇变得委屈,然后飞快地跑向了李玥,“皇姐!”
李玥怀抱着娇小的丽质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躲在自己皇姐的怀里,李丽质低声道:“父皇和母后马上就来,想来见见皇姐,就让他们护送着来了。”
李玥笑道:“那你应该跟着你父皇和母后一起来。”
李丽质有些不服气,“是皇兄陪着丽质来的,就在村子里。”
说完李丽质指向远处,正是和李渊谈话的李承乾。
没想到太子也来了,张阳苦恼地扶着额头,想来也是,这么些日子不去东宫,把太子晾在那里,人家不来责难倒是稀奇了。
“皇姐,我饿了。”李丽质抬着头,奶声奶气说着。
“家里还有一些饭食,你将就吃点。”
“好。”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像长乐公主李丽质这样就是小孩子该有的模样。
要说就是李泰这个小胖子,小孩没小孩样,活得比大人都精明。
这成长方向怎么这么奇怪呢。
杨婶把家里的羹汤和黍米饭热了一热,李丽质端着小碗吃着,她拿快子的动作还有些笨拙。
一旁的宫女见到长乐公主吃着这么粗糙的黍米饭,一边劝说着她们带了提前准备好的饭食。
李丽质倒是执意要在自己皇姐这边吃。
李玥对这个妹妹似乎有一种独特的亲和力,就像是在立政殿,她一个人就可以带着一大群的宫女皇子玩,都不用皇后去管就能安排得很妥当,也能让一群孩子玩得开心。
张阳捧着一卷书侧躺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听着李玥和丽质之间的谈话。
“母后说宫里的公主都是要嫁人的。”
李玥莞尔一笑,“都是要嫁人的。”
李丽质又道:“宫里的公主要不就是嫁给关外的小国用来和亲,要不就是嫁给父皇麾下功臣的孩子。”
听闻这话,李玥眼中泛起心疼,“这种羹汤拌着黍米饭吃着会更好。”
李丽质闻言站起身端着羹汤倒入自己的碗中,然后继续吃着。
正如丽质所说,这是一种很无奈的命运,要不成为和亲的公主,嫁到他国。
又或者嫁给陛下手中功臣的孩子,成为陛下巩固权力的一场交易。
不论怎么说都是一种牺牲品。
这种话从一个女孩子嘴里轻描澹写地说出来,总是让人心疼的。
要不是童言无忌。
李丽质根本不知道这种命运的冷酷。
又或者是皇后和陛下给她灌输的一种理念,让她可以轻松地把这件事说出来。
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命运还有很多选择。
李玥给她夹着菜,温声道:“慢点吃,不要噎着了。”
“嗯,皇姐这里的饭菜真好吃,比宫里的好吃很多很多。”丽质嘴里嚼着饭食,有些口齿不清的讲着。
“你想吃随时可以来,还有吃饭的时候不要多讲话,小心咬到自己的舌头了。”
李丽质点着头,晃动着她的小短腿说明她的心情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