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明日我会生病。”
见程处默还要说什么,张阳揽着他的肩膀低声道:“你现在好歹也是一个大哥了,你知道做大哥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知道讲义气。”
看他回答得斩钉截铁,张阳慢声道:“最重要是低调。”
“低调?”
张阳指了指路边靠着墙正眯眼养神的老头子,“就像他这样,作为大哥你们太得瑟,你知道太得瑟的后果是什么?”
“是什么。”
“那就是会倒霉,会被人对付,你倒霉我就会倒霉,就算你不倒霉我也一定会倒霉。”
“为何?”
“别问这么多了,你要再问这么多咱俩就割袍断义。”张阳看了看天色,“时辰不早了,我去宫里。”
夫妻俩离开,程处默站在原地思考良久。
“小将军,这驸马看起来心情不好。”
“他为何心情不好?”
“可能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吧。”身后的护卫滴咕道。
程处默正了正自己的衣衫,“要低调!你们知道什么是低调吗?”
三五护卫使劲摇头。
走入皇宫中,带着媳妇先来到立政殿,长孙皇后已经显怀了,他正喂着一个熊孩子吃饭。
听皇后一边低声教导听到稚奴两个字,才知道这个熊孩子就是晋王李治。
出生在皇家的皇子和寻常人的孩子就不一样,都已经会走路还要喂饭,太娇贵了。
李玥行礼道:“母后。”
张阳也跟着行礼。
长孙皇后把碗递给一旁的宫女,让宫女喂李治吃饭。
李玥和皇后很聊得来,她甚至很阔气地送上一大块红糖,足足有巴掌这么大。
平时家里都勤俭,送礼还真是不客气,如今红糖在长安城也是独一份,家里的存货也不多。
该孝敬的还是要孝敬,该维系的还是要维系。
李玥小声在长孙皇后耳边说了什么,长孙皇后道:“我们母女间还要说些体己话,你先去东宫当值吧。”
张阳躬身告退。
一路走出立政殿,走向东宫的方向,皇宫里的建筑很多,也不认识路。
走了一个拐角看了看眼前的殿宇又不好分辨自己在哪个方向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崇文殿,这才找到东宫。
迟迟走入东宫,魏征正在给李承乾讲课。
见魏征全神贯注地讲课,张阳也没说话拿起一卷书看着站在一旁,这卷书写着的是汉书艺文志一篇,以前倒看到过这卷书,倒是太子这边可以看这些比较稀少的古籍。
艺文志是写在汉书中,也是经由七略而成,也分了九流十家之说。
自秦开始到现在就有了六略三十八类,张阳皱眉看着只是前言的总略就可以看出这是非常庞杂的一卷书。
也不知道魏征和太子讲课都讲了什么,张阳自顾自看着书。
直到太子呼唤,这才回过神注意到魏征已经离开了。
李承乾兴致很不错,站起身舒展着筋骨道:“听说太常寺又来了一批乐童,你与孤一起去听乐如何?”
张阳沉声道:“丝竹钟乐有何好听的。”
看张阳手里还捧着书卷,李承乾道:“最近有几个王家子弟在长安与长孙冲相处是甚好,他们时常一起踏青,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
“太子殿下,学习要时常温故知新,刚刚听完课应该总结自己所学所领悟,下一次再听郑公讲课之事,要把自己的不懂的告知老师,这才是学习该有的样子。”
李承乾偃旗息鼓,“难道你不想出去走走?”
张阳放下书卷揣着手道:“太子殿下,既然我是东宫舍人,我也要管着太子的言行举止,要是太子殿下太过玩闹,我会如实禀报陛下。”
“你……”
李承乾一时间语窒。
张阳闭着眼又道:“太子殿下,踏青早晚都行,何必急于一时,丝竹钟乐也只是一时满足,如若太子殿下现在好好做一下笔记和今日听课总结,我可教太子殿下一种西洋打击乐器。”
“西洋打击乐器?”
“嗯,很带劲的。”
“也罢。”李承乾重新坐下来,看着刚刚魏征所讲的书卷。
张阳又拿起汉书,皱眉细细看了起来。
东宫内很安静,就连路过的宫女和太监迈步都是小心翼翼。
身为东宫的舍人,要时常指正太子言行,还要告戒太子什么不能做,什么能做。
不然太子闯祸遭殃的就是东宫舍人。
到底是皇家,仔细想想程咬金的话语一点都没错。
这家伙看起来是个大老粗,以前上朝的时候相见不觉得,直到和他有过谈话之后,才知道这家伙说话还挺有道理的。
也难怪可以跟着李世民坐到国公的位置。
都是聪明人呀。
心里感叹道,李承乾低声道:“这百官公卿表要全部领略完,看来需要一些时日。”
张阳瞧了一眼,回话道:“太子殿下是储君,一个储君要是不懂百官公卿表传出去的话,教人如何看待太子,太子殿下还是好好学吧。”
刚说完,李承乾又走神了,“你刚刚说的西洋打击乐器是打击什么?”
“太子殿下要是在走神,我现在就去把太子殿下读书不用心的事情,禀报陛下。”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孤……孤学就是了。”
看太子一遍遍念着,张阳皱眉又放下手中书卷,这太子的学习方式怎么傻乎乎的。
无奈又放下手中的书卷,其实也想在东宫蹭书看。
可太子连个百官公卿表都记不住,这算什么事?
张阳低声道:“太子殿下是打算就这么死记硬背吗?”
李承乾迟疑道:“那要当如何?”
张阳盘腿坐下,拿起一张宣纸铺开,提笔而起画了一张表,“太子殿下,这表的第一行写上官名,每一列往下分别写下品阶,俸禄,食邑,沿革,职权,如此一来是不是一目了然?”
李承乾看看表格,又看看自己手中的公卿表,“孤可以试试。”
一边根据书卷的内容,一边细心地一列列往下写着。
张阳耐心道:“学习知识也要讲究方式方法,才能更有效率,更有效果。”
李承乾写完一列感慨道:“如此写来,确实好很多,只不过这是东宫唯一的一张宣纸。”
听闻这话,张阳感到一阵牙疼。
“无妨,父皇那边应该有不少,孤可以再去向父皇讨要几卷宣纸。”
张阳盘腿坐着,苦恼地扶着额头,这东宫到底是穷到了什么地步。
从太师相国到县吏,乡,亭,光是抄录进表格估计都要好半天时间,张阳重新拿起汉书,终于有时间可以安静看书了。
“太子殿下,人都到了!”长孙冲非常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东宫殿外。
张阳抬眼道:“太子要学习,等学习任务完成了再去玩。”
长孙冲愣住了,“为何?”
“没什么为何的,因为我是东宫舍人。”张阳轻描澹写道:“长孙公子身为太子的好友也该督促太子学习才是,不该整日出去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