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昶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把她扶了起来，“大半辈子夫妻了，还和朕闹这点儿小情绪。”

华贵妃抽泣的起身，顺势靠在苏明昶的怀中，“皇上纵容皇后把臣妾关在这里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我们是大半辈子的夫妻！”

“芙蓉，你摸着良心说，从你到朕身边，这二十多年朕对你怎么样！”苏明昶抚摸着她的长发，离得近了，竟也看到丝丝白发，忍不住感叹，“我们都老了，栎儿也长大了，你不用再辩解什么，栎儿我就当他是我的儿子了，你告诉我，当年你确实怀孕了，生下来的那个孩子呢？我不相信你那么狠心，会杀了他！”

华贵妃的身子变得僵硬，低着头，长发顺着耳际垂到胸前，声音却是悲伤，“皇上都知道了？为了断了念想，那个孩子送出宫了，如今流落何方，臣妾不得而知！”

苏明昶闭上眼睛往后退了几步，平静的面容看不出什么情绪，半晌，“皇后不会把你怎样，你暂时留在甘泉宫吧！”

华贵妃看着他大步离开，只是苦笑，苏明昶的意思她算是明白了，他说把栎儿当成自己的孩子，无非是想让栎儿帮他们父子守江山，给栎儿一个王位，让他为他们卖命一辈子，她又岂会让他们如愿！

她这一辈子都是为了栎儿，如今他已长大成人，不再需要她的扶持，唯一的遗憾，没能看着他登上帝位一统江山，兴盛磬国，如果她的存在会影响栎儿的前途，她还是选择离开吧，九泉之下，她也对得起太子妃当年的救命之恩了！

甘泉宫平静如水，华贵妃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这一刻，她越发想念她的亲生女儿，那个被催生之后就送走的孩子，如果临死之前能看那个孩子一眼，抱抱她，亲口和她说句对不起，也算是对自己一个慰藉。

更夫已经敲过四更，这夜已过去大半，华贵妃没有睡意，没有聚焦的双眸落在不知名的地方，脑子里想都是这二十多来的种种；对于她的结局，早就想好了，她为了栎儿平安成长杀了那么多人，不得善终也是她应有的报应…

门被推开，海棠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黑衣男子，“娘娘，您看谁来了！”

华贵妃回神，看到来人，挤出一丝笑，“栎儿是如何得知母妃在这里的？”

苏栎阳跪在华贵妃身前，“儿臣不孝让母妃受苦了，儿臣这就接母妃出去！”

华贵妃慈爱的摸着他的脸，“母妃哪也不去，皇后把我关到这里，母妃怎会善罢甘休，斗了一辈子，也不能在最后一次上输了；栎儿，苏明昶已经知道你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了，不过，他还用的上你，所以，大可不必担心，以后该干什么干什么，至于苏启阳，废物一个，但他是苏明昶唯一的儿子，还是给他留一条血脉吧！”

苏栎阳见母妃如此胸有成竹，倒也不好强迫她出宫，“母妃，父皇是如何得知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这件事的？”

华贵妃摇头，“我也不太清楚，那日，我在宫中散步，皇后突然带着人过来，说我混淆皇室血统，论罪当诛，然后就把我带到了这里，可能是因为没有确实的证据，所以她也不敢把我怎样；刚才苏明昶过来了，他一辈子优柔寡断，纵然知道你不是他的儿子，因着他离不开你，所以也不能拿你怎样！”

苏栎阳起身，亲手给母妃奉来了茶，“我父亲正隆太子过几日便会过来，高祖已经将玉玺传给儿臣，总有一天，儿臣会统一磬国，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实现父亲多年的愿望！”

华贵妃听了泪流满面，“如果太子妃还在，看到你这样有出息，她也会高兴的；栎儿，母妃无妨，只是换个地方住而已，你别在这里逗留太久，赶紧出宫吧！”

苏栎阳拜别华贵妃，无声无息的出了皇宫，回到栎王府天边已经露出一丝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