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绒服带了吗？”

“带了。”

“身份证、手机、充电器，你要不要再拆开包看看，别忘了什么。”

“不用看了，昨天我收拾东西的时候都放好了。”

“真的不让妈妈去车站送你？”

“真不用。”林旭背着背包，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与母亲分别，“我都在这个城市待了23年了，难道会找不到车站吗？这又不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之前上学不也是自己嘛！”

“我总觉得这次出门和之前不太一样……”

“哪有什么不一样啊？”

犹豫良久，母亲终于小心翼翼的说道，

“自从你从清河山回来，我总觉得你和之前不太一样，像是变了一个人。”

“有吗？”林旭笑着反问。

有吗？

林旭心想。

人是由自己过去的经历所组成的。不久前在清河山经历的一切，远超过从前23年经历的总和，他怎么会不改变呢？即便是说他脱胎换骨，变成了另一个人也不为过。

但是他想，无论再怎么变，林旭终究是林旭，不会真的变成另一个人。

“我没有什么变化。”林旭笑着说，“就算真的变了，我不也还是你儿子吗？”

又宽慰母亲几句之后，林旭拖着行李箱出发。

到了车站，只见徐心琳已早早在那里等着他。

她提着两个塑料袋左右张望，四处寻觅林旭的身影。

看到林旭到来，她立刻穿过人群跑向林旭。

“等了我很久吗？”

“没有，我才刚到。这些给你！”

“什么？”

“零食啊！”

“我带不走这么多。”

“那就放到行李箱里嘛！”

“行李箱装满了。”

“那我和你一起去，帮你带着这些零食。”徐心琳笑着说道。

“你要跟我去？”林旭问道，“为什么？齐桂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徐心琳连连摆手，“他对我和好，只是我想跟着你。”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就是想跟着你。”徐心琳咬着嘴唇说。

她望向林旭，沉默着对视片刻，又缓缓将脑袋垂下，靠在林旭身上。

不应当如此，林旭心中想到。

不应当跟随我，也不应当跟随其他任何人，应当跟随自己。

我将徐心琳从蒋阳一家的手中救出，她却又将自己囚禁在我的手下。

而我，我不需要一个奴隶。

我只需要我自己。

“心琳。”

“嗯……”

“你知道吗？有一句话叫做‘地狱既他人’，你不能跟着我，因为我是你的地狱；我也不能让你跟着我，因为你是我的地狱。”

“我不明白……”

“是啊，你不明白。”林旭长叹道，“但是，我希望你知道，人应当依靠自己生活，也只能依靠自己生活。你不能跟着我，这你明白吗？”

“可是我爱你！”

“爱……这个东西我知道，可是我不明白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想来想去，只觉得它是一团迷雾，难以看穿。

“我需要时间想清楚‘爱’是什么。你呢？你需要时间成长，变得独立，变得能自己和自己相处。”

“可是，我该怎么做呢？”

“看书？生活？思考？我不知道……这得靠你自己摸索了。”

林旭轻轻拂过徐心琳的头发，随后轻轻一笑，转身离开。

……

“林旭？”男人试探着问道。

“是的，您是？”

“我是何其勇，学校派来接你的，跟我走吧。”

何其勇一边说一边接过林旭的行李，领着他上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从今天开始你修行方面的事情，就全权由我负责了。”

“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呢？叫您何老师吗？”

“不用叫我老师，叫我勇哥就可以。我也是一名修行者，只是我没有在规定的三年时间内毕业，所以留在了学校里，以另一种方式继续修行。”

林旭之前就想过这件事情——万一自己没能在三年时间内从修行人员学习院中毕业，会有怎样的后果的。如今实例就摆在眼前，当然要多问几句。

“如果不能在三年内毕业会怎么样呢？”

“你担心自己不能毕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