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大魔子前脚庆幸自身根脚瞒住,后脚就见那金蝉子堂而皇之呼唤七屠菩萨这一「苦主」来见。
先前不唤,如今平白无故要见,显然不会是叙旧。
这佛子必是想向七屠菩萨打听的根底,好施展手段来降伏。
陶潜还在猜测,那头一佛子一菩萨已是面对面。
这二者!
若要说神通法力,已在试图破开劫数踏足劫仙境的七屠菩萨稳胜之。
可要是比较起身份来,金蝉子丝毫不输,且似乎因为一些秘辛缘故,金蝉子展现出来的气势竟还要压过七屠菩萨一头。
颇有些出乎意料,先行开口的是七屠菩萨。
她对于金蝉子出现在搜神界似也毫不惊讶,半佛半魔的恐怖神音传来:
「金蝉子,你终于出唐国了。」
「蛰伏不过十年就按捺不住了?咦?不对,时机未至,汝等强行动作怕是会生出不少变数来,知晓如此仍要开启那大计,莫不是搜神界内出了什么大变故?」
「崩溃之日,又提前了?」
金蝉子闻言,也不隐瞒,直接点头应是。
「菩萨所料无错,搜神界不知因了何故,更脆弱了些。」
「前些日子还发动本源,引了降世,若非还有些算计,只怕要将搜神界内生灵屠戮干净。」
「我佛普度众生,如何能再拖延?」
不说这些还好,一提及,七屠菩萨顿时暴怒。
那冰冷巍峨的神魔法身竟是动了起来,在秘境中踩踏跳跃,那动静简直与灭世灾劫也没什么差别,她更怒喝道:
「虚伪佛尊,说什么普度众生?」
「既如此,怎不愿度我一度,只与我说什么命数如此,令我安然坐化,真个是可笑之极。」
「如今我以杀心代佛心,不知道多么快活,谁要他来度。」
……
按说金蝉子作为诸天佛教当代佛尊二弟子,听到这等「大逆不道」之言,必定会出言反驳。
但此时,并没有。
金蝉子只是澹澹一笑,却不接茬,转而开口问道:
「此次求见菩萨,乃是有一惑求解。」
「金蝉子初出唐国,如今正在梁国境内,听闻菩萨曾在此国显露佛迹,还降下分身,传了道统……只后来不知生了何种变故,刚起势的基业被一尊唤作的不知名野神所篡夺。」
「甚至,连分身都丢了去。」
「菩萨与其有过斗法,想来该知晓这神魔的根底来历?可否告知一二。」
「作为回报,金蝉子愿施援手,助菩萨那尊分身解脱离界。」
一桩交易,痛快摆在了七屠菩萨面前。
她吐露陶大魔子的底细,金蝉子助她夺回分身。
大渊源海,凡涉及「交易」二字,少不了各种坑蒙拐骗,机锋来往,尤其是佛门修士更是极为精擅。
七屠菩萨这种能将佛牙都窃出来还无事的狠人,在这方面自不用多说。
….
金蝉子也知,是以早有准备,正欲与七屠菩萨耍一番嘴皮子功夫,较量一番。
可谁料到,听得他说完,七屠菩萨先是惊愕,继而立时大笑起来。
「哈哈哈……那小子的底细,你竟不知道?」
「这却精彩了,我可记得汝等所占的唐国境内,多得是观音庙啊。」
「嗯?」
金蝉子闻言眉头皱起时。
下一刻,七屠菩萨竟毫无保留的,将所知底细和先前斗法秘辛都吐了出来。
演天虫能施法抹了那佛蝉和尚的记忆,却无法隔着那么多世界去抹七屠菩萨的,何况以她的道行法力,就是在面前,演天虫也完全奈何不得。
「那小子不是劳什子,不过是个女干诈狡猾的秘魔子罢了。」
「装神弄鬼吞了我在搜射界内的基业,原本不是我分身对手,只是用了些祸水东引、驱虎吞狼的毒计,先后袭杀了天符大帝、赤绳神君的分身,之后又不知如何与那慈航观音勾搭上了。」
「这厮遣了个分身过来,施法助那秘魔子驯化了我的鱼篮分身。」
「血脉心魂都被彻底斩断,想来是那秘魔子已经在我那分身内种下了,你若想助她也很简单,现下便前去,施法灭了那秘魔子便好。」
「佛子降魔,天经地义。」
「速去,莫要耽搁了,哈哈哈。」
话罢,七屠菩萨那头却是主动断了联系,不再与金蝉子纠缠。
这一幕,看的佛子身后七个大妖一头雾水。
倒是躲在暗处窥视的陶潜,一念便知缘由:
关于鱼篮分身和七屠军这些基业,七屠菩萨其实早已认亏,被旁人种了魂印的分身,纵然被解救回归,她也未必敢要了。
如今她没有隐瞒,也未索取好处便主动爆料,不过是为了使那「离间计」。
离间双方,正是金蝉子代表的诸天佛教,以及观音大士。
「七屠菩萨只知晓我是,却不晓我背后是灵宝伏孽真君。」
「见我能请来观音大士之分身,只怕要认为观音大士与秘魔宗有了勾连。这倒也正常,道佛魔妖、旁门左道、诸天道脉……哪一派没有四处下注的强者?」
「可惜,她这回想错了。」
「观音大士完全不在意我秘魔子的身份,请动她来的,是本尊陶大真君也。」
念头到此,陶大魔子却无丝毫庆幸与放松。
因那金蝉子,竟是又开始施法,这一遭沟通的自是那观音大士。
后者似早就在等着,佛镜一开,佛音传来:
「金蝉子,可是想问询那梁国的底细?」
「无甚好隐瞒,其人表象乃一秘魔子也,实则背后乃是我正道中人,与我有些渊源缘法,根脚来头也大,吾不好说与你听,免得遭怪罪。」
「你无须多顾忌,该降便降,该如何便如何……你布道取经,本就要成为众多强者命中劫数,那人也不例外。」
….
「且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