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大士之分身,一番话吐出,顿时让陶潜与鱼篮观音都怔了一怔。
陶大魔子原以为本体请来观音大士,当施降魔大神通,将这假冒伪劣的“鱼篮观音”收了去。
哪里料到,会是这展开?
“好家伙!”
“本魔子,这就要当一回马郎?”
陶潜的吐槽,源自于一桩佛门典故。
有一位唤作“马郎”的魔修,其人天纵奇才,出身于魔佛寺,本是千年难遇的魔道天骄,某日见得观音大士之泥塑雕像,心生爱慕,为见得菩萨真身,屡次兴风作浪,造孽无数,其背后有数位魔佛寺罗汉乃至于佛陀,暗中谋划,试图借此孽缘,将观音大士诱来人间,斩杀当场。
谁料大士施得妙法,竟是暗度陈仓,化作一人族女子,悄然嫁于马郎。
非但消弭孽缘,更将马郎度化,入得诸天佛教。
如今,只怕该称一声了。
具体细则,内里秘辛,自然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完,这实则算是魔佛寺与观音寺的一次交锋,魔佛寺算计不成,反被观音寺坑了一回。
不过所谓时移世易,陶潜却不信,典故造化还能照搬的。
果然观音大士那分身刚说完,伪鱼篮菩萨已是撒泼打滚般,怒喝道:
“贼菩萨做梦。”
“吾为七屠之身,非是你观世音之血骨。”
“吾主杀伐,众生为鱼,任我宰割。”
“要我下嫁于此子,他也配?”
鱼篮观音一边吼,一边继续挣扎。
怎奈何,祂似是极度被观音大士的分身克制,佛光照耀下,竟是完全动弹不得,虽说细瞧也可知,观音大士的分身在镇压过后,气机运转随之不畅,但仍有一些余力应付。
见面斗法,竟是这般轻易就分了胜负,这正版与盗版,果有高下之分。
听得祂这般吼叫,陶潜也不惯着祂,跟着便嗤笑道:
“我不配?”
“须知吾乃祖地魔子,命定的秘魔宗主,未来的中兴之主,你一个宰鱼杀生,浑身恶臭的紫皮村姑,才是真个配不上我。”
“大士的好意,这村姑受不住。”
“她拒绝此法的真正缘由,实则是担忧本魔子手中的,怕自己非但无手段将本魔子度化,反而陷在我为其编织的春梦中无法自拔,赔了夫人又折兵也。”
……
陶潜之言,可谓完全说中。
此时的伪鱼篮观音,心魂中杀意愈加止不住的同时,也是满心懊悔。
她原以为自己作为的分身降临,轻松可降伏这头冒充神魔的魔崽子才是。
谁料到被这秘魔子屡次坑害,既丢颜面,也损本钱。
如今,更有血本无归之险。
不,从陶潜完整仪轨将观音大士的分身,正统的“鱼篮观音”召唤入界开始,她就算输个一塌糊涂了。
此时此刻!
七屠佛国内,那杀伐众生的巍峨神魔七屠菩萨,也正暴跳如雷,疯狂咒骂着多管闲事,此仇永世难消云云。
可惜,再如何也只是无能狂怒。
你这分身仿了人家的佛法,受其克制,理所应当。
若换了本体互相捉对厮杀,七屠菩萨说不得还真不一定输给观音大士。
而现下谁是鱼肉,已是不言而喻。
大士分身听了陶潜的话,转过身瞧着他,似是一眼便洞穿其心念,神秘一笑道:“典故未必不能照搬,你既请了那孩子来说项,吾当送你一场造化。”
听得这句,陶大魔子来不及念叨佛门他心通手段的烦人,便又见大士分身蓦地化作一道佛光,径往鱼篮观音体内钻去。
半途,佛音响彻:
“凡修行事,必有代价。”
“吾那度化法门,非是刻意要为难你,承鱼篮名讳,当付此代价。”
“先前是你本体施法强行拖延,如今你遇上我,自是再逃不掉了。”
“汝也不必慌张,若能度化此子,自是不必行那夫妻之道,若度化不得,也不过是沉沦其中为其妻妾罢了,好歹是一位道途宽阔的秘魔天骄,配你不亏。”
话音未落,伪鱼篮观音与陶潜都是猜出大士分身的打算。
强迫!
盗版鱼篮不愿,她这正版就与之合体,强行要其支付先前打算赖掉的代价。
这一幕,实在粗暴。
然而鱼篮根本反抗不得。
而陶大魔子,则陷入为难中,满心怨念腹诽道:
“说好的慈悲观世音呢,费了老大人情请了来,怎是这等解围之法。”
“我陶潜,堂堂秘魔天骄,真要迎娶也当是道门仙子、佛门圣尼、天外魔女……何时轮得到这个凶煞婆娘?”
“不若,跑了吧?”
就在陶潜想着逃婚时。
忽然,变故再生。
先是演天虫儿处传来一幕幕有关于未来的推演,令他当场止步,细细研究。
而后便是眼前那通体紫黑皮囊的鱼篮观音在佛光闪烁中渐渐缩小,再定睛一看时,已化作一位美艳丰腴,成熟妖娆的少妇。
见得此女,陶大魔子立时停下,转而嘀咕起“瞧着变成正经鱼篮了,这倒是能受”这类话语。
美妇手挽鱼篮,款款而来。
面色作神圣状,语气却颇娇俏道:
“好郎君,汝立志要成就秘魔中兴大业,碰上这点小麻烦便要逃避,非是大丈夫所为啊。”
“莫慌,汝虽是魔子身,归根结底却仍旧是吾正道之人,本座怎会害你。”
“此番机缘于你而言,乃是一场大造化,安心受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