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后三道声音,响彻天穹。
通天浮屠顺势停滞半空,随后就见除了那被揭根底,归属于北地大军阀张麻子麾下大将高天赐外,很快又有二人现身出来。
先是一大汉,身量虽不如高天赐却也不弱太多,打扮则更骚气。
只见他头戴金冠,身穿金银锁子甲,手持一柄凶光涌动的方天画戟,座下赫然是一头长有三颗头颅,浑身漆黑鳞甲,肋下生一双黑羽大翅的异种妖兽。
此人容貌面目颇为英武,气度倒似是个凡俗王朝大将军,而非洞玄境修士。
其脸上有第三只眼,却不长额上眉间,而是在下巴处,瞧来很是怪异。
不晓得他与和尚有什么仇怨,还未与陶潜见面,先骂他是土包子。
紧随着下巴眼大将而来的,是一位年轻小将。
这小将剑眉星目,容貌英俊,着一身黄袍铠甲,一手持宝剑,一手持神弓,所施遁法很是玄奇,话音刚落,其周身便见得一道道天兵、神将似的虚影消散,显是某种唤来神将搬运自身飞遁的术法。
这三人,个个都如将军般,无一符合凡人眼中的修士外相。
但他们身上气机,却都直冲云霄,竟都已达洞玄圆满境,已破通神一关。
三人前后各说了一句,听来都有矛盾。
走出佛塔的陶潜云容正一头雾水,交游广阔甄慈恩传音过来道:
“师尊,大师,这三人皆是从外省来的军阀大将。”
“那骑肉山的丑汉凶魔唤作高天赐,号,是北地最大军阀之一张麻子麾下大将,传言其修的是上古魔道秘册《血魂经》,炼有两件威能绝伦的魔宝,一是万魂幡,二是血脓刀,嗜血嗜杀,在北地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凶魔。”
“那下巴长眼睛的大将,名为耶律保山,号,是漠北大都督耶律禄山之义弟,传闻其兼修魔、妖二法,除却一身魔道神通外,还炼出一颗,只是在炼法时将那妖眼按错了地方,这才如此怪形怪状。”
“倒是那年轻小将,应算作是道门修士,其名唤作石中生,号,本是太平军残部,修的是《太平道经》,后被近些时日崛起的天骄潜龙姒洗心收服,此人乃是天生的道门种子,传闻参玄宗、南华宗都有长老欲收他入门,只被他拒了,一心要替姒洗心打江山。”
“这三人,以及他们麾下大军,应是都收到了魔佛寺的请柬,要去省城参加佛诞法会。”
“此地距省城仅剩三百里,怪道能与我们遇上。”
甄慈恩传言落定,陶潜立刻晓得浮屠外三人来历。
他的目光,当先便落在那骑着肉山的高天赐身上。
这個凶魔如何,陶潜并不在意。
此时心念却是莫名想起,先前在天南省,膏人城中,打过交道的另一位天骄:星魁宗真传,李茯苓。
“李茯苓虽是左道大派弟子,但为人正派,素有任侠之气,更差点就成了少清派弟子。”
“这般人物,既愿辅佐张麻子六十年,想来这个大军阀虽是狡诈心黑,应也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可又收下高天赐这种变态凶魔,不知该作何解释?”
“李茯苓可瞧过此凶魔作恶,若瞧见了不出手斩之,能过得了心魔一关?”
陶潜心中暗想时。
外界又生变化,三个军阀大将没等到那无垢佛子现身,倒是立刻又有几人赶了过来。
这第四人,似与那唤作“耶律保山”的军阀有恩怨。
人尚未现身,阴阳怪气同时又狡诈泄人根脚,揭人伤疤的声音先传过来:
“石兄这就有所不知了,耶律道友非是瞧不上无垢佛子,他是瞧不上所有佛门修士。”
“却说耶律道友幼时碰见过一个癞头妖僧,诱了他去山中破寺当奴,烧火做饭便罢,更时不时要凌虐于他,劳他泄欲之类。”
“耶律道友也是个性子坚的,隐忍数年,待那妖僧异化入魔时一柴刀送其归西,夺了一卷《毒身经》,至此踏足修行界,这才有了后来被耶律禄山看中收为义弟的际遇……。”
“耶律道友如今已有成就,却始终不改对佛门之看法,喊无垢佛子一句南海来的土和尚,已是给了面子。”
“住口!”
遭人揭开童年阴影,耶律保山顷刻暴怒。
只一时,寻不着人在何处。
但很快众人便都瞧见一个方位,一道先天精粹,清灵仙气冲霄而上,纵是数百里外亦可瞧得清晰,那仙气内赫然出现一个中年道门修士。
此人一袭黑白道袍,白面无须,容貌尚算英俊,只嘴角好似始终噙着一道笑意,看得久了,令人颇为不快。
不过谁也不会小瞧这道士,不说旁的,只是那一身仙门道韵,就可唬住任何人。
几乎是立刻的,甄慈恩的传音,与耶律宝山的怒喝出手,同时出现。
“此人是朱勋,自号,乃是朱氏王朝余孽,因在雍州省夺权失败,流窜过来。”
“其前不久通告天下,言说他只要将夺走,其余如春秋辇等宝贝他可以不抢,谁若与他为敌,他必不死不休。”
“此人传闻是道门十二派之一楼观道的弃徒,只是不知为何其一身修为和大册并未被收回,其他不知,只是听闻他乃天阉,因祸得福炼就了那常人炼不成的,神通手段非寻常修士可比。”
“慈恩曾听一游商说,朱勋与耶律保山不久前有过一次厮杀,想是因此结了仇怨。”
听罢这些,陶潜心中又生感叹。
修行界如今好生浮夸,这几位军阀大将实力确实不错,在任一地界都可称作霸主。
但这些个道号,依旧显得太过于自吹自擂了。
尤其是这朱勋!
好一个“清虚仙君”。
须知强如多宝道人,都不敢自称为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