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魔都一地正有饿鬼、巨魔肆虐。
鬼雾弥漫,血月高悬。
那显了饿鬼巨魔法相,俯瞰大地的修士,显然便是来自北邙山六道宗的长老,号“食人鬼魔”的李青盘。
那极其浓烈的洞玄境气机根本无法遮掩,只他一个,就将这地界拖入九幽炼狱般的氛围中。
张府处,阖府上下,不管是那群天仙道的修士,还是张百岁这位军阀二代,此刻都是瑟瑟发抖。
祸事啊!
那些昏过去的凡人还好些,暂时无性命之忧。
可他们一行人,以那唯一蜕凡修士朱全福为核心,勉强撑开一道金光涌动,火焰腾腾的禁法,将张百岁护在中间的同时,也将那群凶残恶鬼阻挡在外。
虽成功阻了恶鬼啃了张百岁皮囊血肉去,天仙道众修却毫无喜悦。
包括那朱全福,个个都是面如金纸,抖颤不休。
都不用那食人鬼魔李青盘过来,北邙山来的其余鬼修,放出的那一头头恶鬼厉鬼,便先将偌大张府拆了个七零八落。
只瞧得周遭一道道有着狰狞面目的鬼修显了身形,皆冲着张府上下冷笑,这边抖一抖鬼旗魔幡,放出数十头力大无穷,青面獠牙鬼兵鬼将,须臾将张府一座座建筑推平,那边甩出一张阴煞鬼网,笼了此地不说,漫天都见吊死鬼、长舌鬼、断头鬼、磨刀鬼在翻涌吼叫。
又见无穷鬼雾涌来,内里也不知藏着多少厉害的,围着那禁法便是一顿啃咬。
纵被金光穿刺,火焰灼烧,也毫无退却之意。
一边啃了个火屑纷飞,金芒乱涌,一边不忘用言语羞辱刺激众人。
愈加缩小的禁法护罩内,天仙道修士咬着牙看向中间,却不是看张百岁这个名义上的主子,而是看他们的头领,真传道徒朱全福。
此人已是蜕凡修为,在天仙道这一左道宗门内颇得重用,否则也不会得了庇佑张百岁这个差事。
过往,此是美差。
但如今,却是个要命的。
其中一个獐头鼠目的道徒,咬了咬牙道:
“朱师兄,九皇子那边可有回复?”
“咱们这些人联手施这,阻挡这些北邙山鬼修已是无比吃力,实则如同笑话般,若无公子身上那一件异宝,暂时慑住李青盘,我等连一息都挡不住。”
“可那佛珠眼瞧着就要被打碎了,若九皇子不来援,我等须早做打算,我入天仙道是来享福的,可不能丢了命。”
此人话一吐出,再搭配那上空景象,金光罩下众修连同张百岁都变了脸色。
的确如他所说!
显了饿鬼法相的李青盘,之所以还没得逞。
缘由就在于他那庞大身躯,此刻正被一颗滴溜溜旋转着,且放出百丈佛光的佛珠定着。
这宝贝,出自金刚寺。
由一尊佛门高僧所炼,其内蕴着金刚佛法伟力,便是洞玄修士也可定住些许时间。
可也就如此了,李青盘可不是什么散修。
北邙山,六道宗。
在鬼修势力中,绝对是前列。
随着李青盘的嘶吼挣扎,佛珠愈加黯淡,随时可能碎裂失效。
正因为如此,张百岁此刻才更加恼怒。
他虽然是个无甚修行天赋,也无多少才能的军阀二代,但耳濡目染之下绝不是蠢货,自然听得懂这几句话的含义。
什么叫早做打算?
分明是想抛弃他张百岁,转头逃了。
家奴欺人太甚!
正当张百岁心头恼羞,要开口训斥时。
为首那名为朱全福的蜕凡修士,当先喝止道:“住口,莫要乱说。”
而后,又转头对张百岁道:
“公子莫慌,祸事一出我便传了云符去往九皇子府上,大都督与九皇子既是盟友,闻得公子有难,不论如何都该遣人来援才是,李青盘虽凶悍,但也就是个洞玄鬼修,九皇子麾下随意来一尊魔将,立刻就能将其惊走。”
这两句,果然安慰到了张百岁。
只是这公子哥却没发觉,朱全福说话时闪烁的眸光。
他倒是没说谎,只是有几句没吐出,只心底暗自盘算道:
“九皇子与大都督结盟,魔都人尽皆知。”
“李青盘这饿死鬼既知仍动手,哪里会没有准备,怕不是背后又有什么弯弯绕绕,如今魔都情势诡谲,万一九皇子府上援兵来的不及时,或遭了拖延,我岂不是要给这浪荡公子哥陪葬了去。”
“这如何能行?且看变化,若此子保不住,那便弃车保帅,我早得了《玉皇天仙本源经》的传承,离了此地,随意寻个大省,照样能拉扯起一支宗门势力来。”
……
张府隔壁的一座别府内,看似空空荡荡。
实则四颗脑袋就光明正大的趴在墙头,瞧着张府内的凄惨景象。
金秀珠、小小岁、山九这几个能这般安宁悠闲,不受此间诸多恶鬼厉鬼侵扰,仰赖于廉精儿的手段。
暂时还没他彰显战力的地方,但他脑后悬着的宝轮却有名堂。
灵宝山门诸多姑姑、师叔们根据廉精儿的潜力以及所炼法门,喂了他诸多稀罕宝材,硬生生炼出的随身异宝,唤作,此物可随廉精儿成长而成长,且现下便有诸多妙用,如此时释出的无影潜踪神光。
可扰人神魂感知,可使人潜行匿踪。
便是陶潜自己,如果不是廉精儿主动指引,也难寻这四个小的踪迹。
神光一圈,这墙头上,便多了怀抱云容的陶潜身影。
刚回转,他就看见金秀珠满脸的担忧,见得陶潜和云容,立刻就想要求助,可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显然这少女也知,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她都指派不动根脚不俗的两尊蜕凡修士。
而且,也无正当理由。
不过她不说,陶潜倒是主动开口问了。
“秀珠,可是想让我和云容出手,救你那未婚夫?”
“金鳞前辈不可,秀珠虽然懵懂却也知斗法之事非同小可,那恶鬼以作道号,必定凶悍又恐怖,这祸事是张大哥自己惹来的,哪能让金鳞前辈和云容姐姐冒险去救他。看张大哥自己的命数了,若他也殒在这里,想来是我金秀珠福薄。”
金秀珠回答之时,面色麻木迷茫,显然是已经认命。
她原本好端端一个富商千金,接连遭到打击,不知该如何是好也很正常。
陶潜看了也是哀叹,虽然金府变故实则与他无关,即便没有他去,九皇子照样会选中金府演那一场戏,照样会连累金天养,屠了他满门老小。
不过毕竟多了他这么一个“参与者”,陶潜看了看金秀珠,又看了看岌岌可危的张府。
体内度劫法门,于此刻又自动运转起来。
“张百岁是引劫者,意味着他身上大有可挖掘之处,不论是指向九皇子,还是其父张九灯,这其中都蕴着灾劫,以及大机缘,大好处。”
“先前找不到切入点,如今倒是正合适。”
陶潜心底,这两道意念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