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潜仓促下了个结论,但他其实也不敢笃定。
毕竟截至目前,他虽然在暗中触及超凡相关的物事,但仍未与一个真正的修行人士交流过。
尽管陶潜从那志士,以及书生的脑海记忆中知道,这世界上绝对存在着不少的修行中人。
如果他大张旗鼓的去找,大概率很快会有收获。
但那样,恐怕也是取死之道。
大把穿越者前辈的经验告诉陶潜,苟道,才是王道。
“未知残诀涉及尸体、腐烂等气息,像极旁门左道之物事,有些代价很正常,那百禽戏也是类似的逻辑。”
“可这,看描述,很像是道家仙家的法决,竟然有着更可怕的修行代价……”
陶潜脑海,意念翻涌。
虽然不确定,但陶潜自我感觉,他所猜测的那定律恐怕是真实的。
心底有万千疑惑想解,同时也想认真观摩下到手的两本秘册,可这里显然不是合适之地。
陶潜收敛思绪,神色如常又在书堆中挑拣了几本字帖,然后一起向那实习书童展示了下。
旋即,递过几十枚铜板。
那书童欢喜收了,陶潜想了想,一事不烦二主,又从袖子里抽出雪松号的书目单,将早已心仪的几套画报、书册尽数买了下来。
虽然依旧只是几块银元的交易,但对那实习书童而言,陶潜也算是个大主顾了。
没多久,这书童便艰难背着一个大包裹从舱里出来。
一手交书,一手接过陶潜不舍递过去的八枚银元。
来时钱袋子还算鼓,离时叮叮当当只剩下几个银毫子了。
陶潜背着一个装满书的包裹,下了雪松号,循着来路就要回转自家诚友书店。
临走前,恰巧又是看到那“浣溪号”上,几个肌肤欺霜赛雪的姑娘,正靠在窗前闲聊,气氛看上去非常不错,让人很想加入进去。
有个稍大胆的,穿着红肚兜的姑娘,远远也瞧见了陶潜。
许是见他刚下了书船,又或是觉得这厮长得还行,轻抬藕臂,看那姿势显然是在招呼陶潜过去。
陶潜给人比了个剪刀手,然后一脸可惜的往前走,边走边自我笃定道:
“我不能上花船,原因有二。”
“第一是穷,第二是此事有辱斯文。”
调侃间,陶潜脚步加速,试图以最快速度回转书铺。
虽然几乎花光了全部身家,但他此行目的,可以说是圆满达成。
要购的书到手不值得如此高兴。
真正让陶潜兴奋的,自然是和这两本修行秘籍。
虽然两种,都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但陶潜自知他是不一样的,完全能豁免大半甚至是全部代价,堪称是白嫖了。
试问,这世界上谁能拒绝白嫖呢?
也就是陶潜性子还算沉稳,否则早就飞奔起来了。
不过可能就是他没提前奔走,所以才没与又一道熟悉悸动感错过。
就是在下一刻,陶潜先是听到码头前方传来一阵喝骂鼓噪,继而便有了熟悉的感知。
原本拥挤的人群,好似被什么人硬生生撕裂开。
陶潜见周遭行人全都是一脸惊恐的模样,很自觉的往道路两旁后撤,一边撤,一边还低声警告他人:
“快躲开,是漕帮的人。”
“糟了,肯定是有什么事发生,漕帮寻仙舵的舵主亲自来了,而且看面色很是愤怒。”
“不要乱说话,后退低头。”
作为一个穷酸书铺的老板,听着这些声音,陶潜选择从善如流。
微微低头,后退至众人身后。
无比自然的,融入了人群之中。
没多久,他看到了正主。
一群上百个身穿劲装,显露出浑身精壮肌肉的大汉,正凶神恶煞的开路。
有七八人被他们簇拥在中间位置,每一位都给陶潜一种宛若野兽般的恐怖感觉。
不过真正让陶潜惊骇,差点失态的。
是这行人中,为首的一个老者。
说是老者,但那人除了一头半白头发,和面部皱纹外,其余地方和“老”根本是毫不沾边。
他身高至少一米九,身穿织着金边的绸布长袍,肢体极粗壮,一双有些浑浊但无比锋锐的眼眸,任何被他盯住的人,立刻就会有一种利刃加身之感。
这老者,在这个时代,在这个码头。
行走在人群中,那画面简直和一头荒蛮凶兽,行走在羊群中没什么区别。
只是这些,都不是让陶潜惊骇的原因。
真正让他不敢相信的,是他的感知:
那悸动感之源,并不是某本书籍,分明就是这老者。
“是了,我那超凡感知,从未说只限定在功法秘籍上。”
“我自身,不就被那古怪格式,分入了一类么?”
“按照那信息描述,所谓怪异,是指获得了某种超凡特性的生命体。”
“那这老者呢,他又是哪一类?”
“我需要触及他的躯体,才能让感知更具现化?洞悉更多秘密?”
此时此刻,陶潜心底的意念根本无法遏制。
各种问题和想法,疯狂冒出。
如果有离得近的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个穷酸书铺老板,似是处于一种既兴奋又紧张的状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