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雄斜倚在榻上,冷眼看着吴大夫在一旁替自己开药方,心中却是且怒且恨。片刻之后吴大夫开好了药方,正要唤人来区区拿药,手腕却是一紧,已经吕雄一把抓住,那方子也被吕雄夺过。耳边便听到冷声道:“这方子当真治得老夫的病?”
吴大夫一愣,硬着头皮答道:“自然是治得的!”
吕雄冷笑一声道:“只怕未必吧,以老夫所见,这药是给死人吃的吧!”说罢手上猛的发力,他在虽然不及王佛儿、朱瑾这般天生神力,但数十年在军中历练,披铁甲,挽强弓,一身筋骨早已打熬的如同钢铁一般,那吴大夫不过是个大夫,顿时只觉得右手手腕上落入了钢钳手中,眼前一黑,立即大声惨呼起来。
此时屋中只有吕、吴二人,吕雄没有了顾忌,手上只是发力,那吴大夫再也忍受不住,突然大叫一声,已然痛昏了过去,瘫软在地上。吕雄站起身来,走到门外,对那近侍冷声道:“你且道远处候着,若有来人,将其拦住,此间的事情不是你该知道的。”
那近侍也是个晓事的,赶忙躬身领命,退到一旁。吕雄回到屋中,随手取了一杯冷茶泼在对方脸上,片刻之后那吴大夫才悠悠醒来。吕雄冷哼了一声,沉声道:“我有几桩事要问你,你须得照实回答,若有半句虚言,老夫便在这里斩了你,想必吴王也不会怪我。”
那吴大夫此时的右手手腕处已经肿起了寸许高,一片紫黑色看上去极为骇人,他通晓医术,心知自己只怕已经被对方捏碎了腕骨,早已被吕雄狠辣的手段所慑服,赶忙伏地叩首道:“小人定当知无不言!”
吕雄点了点头,沉声问道:“某家已经问过,夫人临死前两个月的都是你开的,其中可有什么蹊跷?”
吴大夫闻言一愣,脸上立即现出一副极为恐怖的颜色来,接着他便连连叩首道:“中宫驾崩之事,与小人无关呀!小人所开的药方都是医书中的验方,绝无半点问题呀,还请相公明察!“也无怪他如此害怕,若是和吕淑娴之死有半点干系,吕方迁怒下来,绝对不是自己一条命就能了结的了,只怕家族也要牵涉其中,实在是弥天大祸。
吴大夫叩头极为用力,额头撞在室内的青石地板上砰砰作响,依稀可以看到石板上的斑斑血迹。看他这般模样,吕雄心中不禁暗想眼前此人是不是当真无辜,是崔珂搞错了,但此时他眼前又闪现过过去吕淑娴的音容笑貌,心肠一下子又硬起来了,就算是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也决不能轻易放过了。想到这里,吕雄硬起心肠,冷声道:“不必装了,实话跟你说吧,有人已经看到你在宫中与人私谋,光这一条,就足够治你的死罪,我要找的是你背后的那个人。今日之事,不论你承不承认,你自己都是要死的。不过你若是将实情说出,还可以保全家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吴大夫听到这里,抬起头来,血迹斑斑的脸上现出极为恐怖的神色,目光里满是底牌被揭穿的赌徒心态,如果说方才吕雄还对于崔珂的话有三分怀疑的话,现在他已经对吕淑娴之死还有隐情毫无怀疑。他强忍住心中的怒火,低声威胁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自以为处事严密,现在还不是泄露出来了?现在吴王还没回来,你出来首告,还能保住家人;若是吴王回来,严加拷掠,自然总能查出真相,那时候你就是说实话只怕也晚了!”
吴大夫听到这里,心理防线终于崩溃,跪伏在地上痛哭道:“小人年近四十,却只有一个儿子,和不该沉浸青楼与人争斗,误伤了人命,被打入大牢,问了死罪,秋后就要问斩。小人无奈,四处求恳,建邺府尹却要八百贯的财货,小人不过是一介医官,俸禄微薄,如何拿得出来这么多钱来,此人却有人以此为要挟,小人和不该,和不该——”说到这里,那吴大夫已然泣不成声,大声痛哭起来。
吕雄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心中还有一事不明,沉声问道:“夫人所有药物皆有太监宫女尝过之后,看到无事方才服用,而且夫人临死前也并无中毒迹象,你是如何得手的?”
吴大夫抬头答道:“小人并未用毒,自然尝药的太监宫女都没有事,也没有中毒迹象”
“并未下药?那是夫人怎么会死的?”